清晨,天边斜阳刺破云端,驱散一夜的寒意。
“都别他娘睡了!全体集合!校场集合!”牛刚扯着嗓子四处大喊,将众人从酣睡中惊醒。
昨晚的狂欢一直闹到了深夜,一众老匪酣睡正香却被吵醒,虽都是骂骂咧咧,却还是老实从被窝爬起,不敢拖延。
大伙揉着眼睛,吃过了早饭,整理好缴获,聚在寨门口便要返程。
“所有人排成两列,头领老人在前,新人喽啰在后,粮草俘虏夹在中间。“
有了昨日的教训,众人不敢怠慢,霎时间,校场里一百多汉子推推搡搡,激起漫天的黄土,更有甚者被推倒在地,个个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陆离站在高处俯视,不过是排个队列,就整得一众悍匪人仰马翻,当真是无语至极。
哄闹了近一刻钟,总算是列了个歪歪扭扭的纵队。
“听着,今日是我陆家寨子成军后的首次行军,所有人无论身份资历,有私自落队的,皆视为逃兵,逐出寨子!“
一众土匪排成纵队,勉强有了些军队的样子,但一路前推后攘,跌跌撞撞,遇到地势复杂的山坡谷地,便挤作一团。
若真按戚爷爷定的规矩:“有紊乱队伍,搀前越后,稀拥不一,继绝不凑者,队、旗总重治”,这帮乌合之众都得拉去打板子·······
陆离走在右侧,巡视着乱哄哄的队伍,此战还俘获了两匹战马,都是体格健壮的关中马,相比于矮小粗壮的蒙古马,这些产自渭河平原的关中马虽耐力不佳,却更加高大健壮。
也多亏贺家峁山路崎岖,不适合骑战,若是平原开阔处,横山虎人马具装,怕是一人就能冲垮阵线·······
两匹战马配给了牛万年父子,两人走在最前面充当斥候。
翻过一道梁,总算赶在晌午前回到了寨子,十里路走了近两小时,比去的时候快了一半······
此时正值饭点,陆离也提前派人在寨子里支起大锅做饭。
一进寨门闻着饭香,排在队伍最前面二十多个的老匪,未等的陆离发话便散了伙,一个个拥着去抢馍馍吃,后面的喽啰也有样学样,刚刚强调过的规矩全都被抛在了脑后,霎时众人又是乱作一团······
陆离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老人虽都是经年的老匪,身手不凡,但这些老油条平日里放纵惯了,难以约束。
更为难的是,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老掌盘的结拜兄弟,算是自己的长辈,自己要整顿军纪,总不可能真把这些叔伯脱掉裤子打板子吧?
晌午这顿饭,又是糜子馍馍管够,众人围着火夫,眼巴巴望着大锅,馍馍一出锅便一拥而上,也顾不得刚出锅就往嘴里塞,一个个烫的龇牙咧嘴,却又直呼过瘾。
吃过午饭,众人又给吆喝着到校场集合。
陆离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我准备把大伙分作两营,原先的头目老人共二十三人,归为老营,入伙晚的兄弟合计一百二十五人,归为新兵营。“
未等到众人吵嚷,陆离又补充道:“老营月饷一两,不必接受操练,每日只需自行磨炼技艺。”
一众老匪本对拆分自己手下还有不满,但一听月饷一两都瞪大了眼睛。
每日馍馍管饱,还有饷银拿,这怕是榆林镇的官兵都没这么好的命吧?
登时原本心里那点诽腹都被跑到九霄云外,手下多管几个穷鬼哪有银子实在?更何况还能免受操练约束。
“老营解散,新兵营重新列队。”
·······
经历几日的饱食,原本瘦骨嶙峋的一众喽啰,蜡黄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陆离盯着底下一众“新兵”,眼神不善,刚才这些混账也跟着哄抢食物,心道老子治不了那帮老油条,还治不了你们这些新兵蛋子?
“陆某虽不吝啬粮食,却也不是什么货色都能混进来白吃白喝的,你们既然吃老子的粮,便得听老子的!从现在起,所有人站在原地,有谁敢乱动,便给我滚出寨子!“
话音刚落,台下便是一阵喧嚣。
“你,还有你。”陆离也不多言语,指着两个交头接耳的新兵,一旁的牛万山和牛刚便将两人拽出来,不顾两人哭喊求饶,便将其扔出寨门。
霎时,原本喧嚣的校场上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新兵噤若寒蝉,生怕把自己拎出去
陆离在高台上负手而立,锐利的目光从扫过众人,缓缓道:“昔日戚帅移守蓟镇,以三千义乌兵于暴雨下列队阅兵,这便是你们的榜样。”
说罢,他同样静立在高台上,底下人见掌盘子都以身作则了,更是不敢乱动。
陕北高原日照充足,此时虽是秋高气爽的时节,算不得太热,晌午的太阳却晃的人睁不开眼。
就这样,一百多人冒着太阳,宛如泥塑般一动不动。
老营的人不用操练,都聚在一旁看热闹,他们间有不少出身边军的,也晓得军中的练兵手段,也没见哪家将门不练厮杀刀枪,而练呆站的,看得一众老匪连连摇头,只觉得少主心血来潮练兵是胡闹。
一刻钟···两刻钟····时间缓缓流动,长久的站立使得众人腿脚酸痛,不少体力不行的新兵已是双腿哆嗦,汗流浃背,但台上的陆离依然背手静立着,身姿挺拔如松,众人只得咬牙坚持。
“好,全体解散,半个时辰后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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