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格外的快,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忙完,暑假的开蒙班都要开学了。
李珍也趁着这段时间,跑了好几次陆家,这才哄的小咪大人回心转意,愿意跟着李珍回去,因为这个,李珍被陆修瑾用眼神狠狠的嘲笑了许久。
而原本教授国学的刘夫子已经收拾妥当,这几日就要留学去了,陆夫子这几天也开始陆陆续续将自己的一些书籍搬到学校,方便平时教学之用,陆修瑾倒是在学校里和李珍遇到过几次。
可是要么是李珍在忙,要么是陆修瑾在忙,两人也就是点头致意,谁都没有空闲能说上两句话。
白天开蒙班是几位夫子和助教学生一起教导孩子,晚上的时候,教授们更多只是坐镇,保证学生们的安全。
晚上的晚课最终确认的人数在三十七个人,主要是校工,以及家里的仆人居多,校外的人员,黄包车夫只有三四个,而且都是和大柱一样的青壮年。
在家乡没有任何的田地,爹娘老子都没了,一个人在城里讨活路。
虽然艰难,但是大柱还是想要学习读书写字的,倒也不是有什么别特别努力上进的想法,只是就觉得,哪怕过年烧纸,也要会写爹娘的名字啊。
大柱就想着,能把爹娘自己的名字学会了,将来烧纸,好赖也是有名有姓,不是什么孤魂野鬼。
最受大家欢迎的,就是国学课,主要是学习一些简单的字,比如,天地,大小,一二之类。
数学倒也有点热度,毕竟谁家不要买菜做饭,谁家不要管账进出呢。
相比之下,英语,德语,地理一类的晚课,大家就没有很多兴趣了,他们并不关心地球的另一边,是否有另一个国家,那个国家的人发生了什么,外面的皇帝怎么样,又不会影响他们。
第一次在课堂上听到一个不认识的车夫说:“外面的皇帝也不会坐我们黄包车啊。她又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李珍也只是叹气,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要怎么去告诉这个懵懂无知的车夫呢:“是啊,外面的皇帝是不会坐黄包车的,外面的世界,已经开始了工业革命。他们都是坐汽车的。”
车夫只是迷茫:“汽车?放气的那种车子??”
赵宝儿家的仆人冷哼一声:“乡下人来城里多久了,汽车就是小轿车,就是阿拉小姐,每天坐的那个,黑色的小轿车。”
车夫低着头不敢接话,他是看过那辆黑色的轿车的,蹭亮的车漆,都可以照见人脸,他都不敢摸一下。
李珍仔细的思索着,但是在一个小农经济为主体的社会下,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能生产汽车,就是了不起,为什么外面的皇帝,不坐黄包车,他们要去了解。
虽然在很早之前,朝廷就有人提出过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是在穷苦的百姓的理解下,他们还是□□上国的,那些洋人,终归是不懂礼教的蛮夷。
教授了几节课,大家决定对课程方式做出适当的修改,以实用为主,主要教授国学以及数学这两门,以学字为主体,数学为辅助,一周下来,三天学文,一天学理,周五到周日是休息的。
这样转变了一周以后,大家别的不说,识字量上去的很快。
晚上李珍坐在大柱的车上还听着大柱在念叨“小姐,现在我走在路上,时不时就会看到人家招牌上,有一两个我认识的字呢,之前,我去老大同买酱油,盯着人家招牌,老,大,还有同,我都是认识,会写的。人家伙计都没想到,还夸我呢。”
李珍笑了起来“那挺好的呀,学习就是要这样,和生活实践结合起来才能记忆深刻,今后说不定满大街都是你认识的招牌呢。”
大柱笑的傻憨憨的“是的呀是的呀,我现在每天学着读书写字,觉得看到的路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看路,都是看认识的人,比如张大叔经常就在老东门那边路口摆摊,现在,我看到路牌就知道往哪里走是老东门了。”
李珍跟着笑道:“很好很好,大柱哥你学习的进步真快,以后说不得,还能专门画个申市地图,让人家都按照你的地图跑黄包车。”
大柱也被李珍逗笑了:“小姐你又开玩笑,我哪里有这个本事。”
到了位置,李珍下车站在一边:“大柱哥,我们学习的时候,老师说过一句话,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说的意思就是,和一个人分开三天,就要用新的眼光看待他,今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的。
你能不放弃生活,努力学习,就这一点,你就比很多随波逐流的堕落人士好上很多了,谁又能说,你今后一定如何呢。今后的路,不就在你现在的脚下么,你现在选择读书,将来生活不会差的。”
大柱听到李珍的话,觉得心里有些泛酸:“小姐,您说的真好,我一定好好读书,不辜负您。”
李珍笑着递给大柱手帕。
大柱连忙往后躲,用自己的汗巾擦了擦脸。
“你可以的,不是为了不辜负我,是为了,不要辜负努力生活的你自己。”
李珍安慰了大柱两句之后,看着大柱转身跑走,胡同里回荡着大柱车把手上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清脆透亮。
随着入秋,天气逐渐降温,等到八月份,天也开始逐渐黑的早了。
李珍和同学们结束了一天的晚课,回到家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汗湿透了,后脖子黏糊糊的,幸好家里还有热水,凑了两壶热水洗了个澡,又兑了点温水冲了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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