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手提着一直猎寒兽朝旅馆走去，那看上去足足有百公斤的妖兽轻而易举地被这个看似羸弱苍白的男人拖着走。
致命伤口处的血液鲜红无比，洒了一路，散发出馥郁又浓厚的异香。
楚凉还在认真钻研耕种的书籍，鼻间刹那间被异香所吸引，用力吸了一口气，抬头便看见门后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衣角沾着血，双手也是血淋淋的，抓着一只死亡的动物。
这画面理应有些恐怖。
但她却心里一惊，连忙起身走过去，“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
白易摇头，表情尚有些不太自在，把手里的猎寒兽拖到楚凉跟前。
“这是什么？野猪吗？”
地上的动物和楚凉印象中的野猪相差不大，同样的黑色毛发和獠牙，但是却要大上许多，并且没有膻味，就连从它脖子流出来的血都没有腥味，是她方才闻到的异香。
“这是妖界的妖都会吃的猎寒兽……我仔细问过，人类也能吃的。”
“所以你昨天没来吃饭，就是去抓这个什么猎寒兽了？”楚凉眼睛亮亮的，仗着站在旅馆内比他一些，俯身过去故意迎上他躲避的眼神，“给我的吗？是给我吃的吗？”
白易避之不及，直接抬起沾着血的手挡住楚凉的脸。
“我先去收拾一下。”
说罢，他提起沾血的衣袍往后厨走去，留下楚凉和地上的食物面面相觑。
猎寒兽的血对妖来说非常有吸引力，一时间小花小黑和小白都凑上去，它们兴奋地看着地上的美食，又兴奋地看向楚凉。
“别着急，我先试着处理一下。”
楚凉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一般到了什么节假日，家里面就会杀鸡宰猪。
虽说她厨艺不精，但也曾跟着奶奶处理过鸡，在爷爷身边看他处理过猪，现在还留有一些印象。
转身走到地窖拿起两把剔骨刀和两个大铁盆，围着猎寒兽走了两圈，竟还是无从下手。
整理好后的白易正挽着袖子，一出来就看见人类皱巴着小脸十分为难的样子，上前拿过刀，淡淡道：“需要怎么做，你说，我来做。”
楚凉退到一旁，凭着及记忆里的步骤指挥者白易行动。
菜刀在白易手里锋利无比，无论是坚硬的骨头还是韧性十足的皮都可以干净利落的处理好。
很快，大铁盘子载得满满，地上的猎寒兽逐渐只剩下了骨架。
楚凉把切好的肉放在地窖冷冻，留出一大块作为午餐，切好后直接做成了最简单的青椒炒肉，又炒了几个茄子，将其炒得软烂，直接淋在柔软的白米饭上。
猎寒兽的肉炒得很软，比鱼肉嫩，比牛肉香，一点儿膻味腥味都没有，混着有肉的彩椒，十分下饭。
她把最大一碗饭放在白易面前，笑道：“辛苦了，多吃点多吃点。”
白易捂着嘴角轻轻咳了咳，“以后我还可以带一些食物过来，就当是餐费。”
“你昨天不是说帮忙做事抵餐费吗？”
“有它就够了。”他的目光落在从围在一起吧唧吧唧吃肉的小妖怪们身上，“你无需我帮什么。”
楚凉骤然蹙眉，立即说：“我也需要你的。”
白易侧目看她。
她嘴里还有米饭，都没想着咽下去，含在两侧脸颊鼓鼓的，连忙道：“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的，你在我就会很放心。即便你什么都不做，就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也没关系，就算没能带食物来也没关系，就算把地窖的食物都吃掉也没关系。你能陪着我就好。”
眼前的人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大段，话里赤忱无比。
白易听得一愣一愣的，骤然才发现它作为一只无所无能、可上天下海的妖兽，对于楚凉来说，只要给予陪伴就足够了。
他突然想起弥煌曾经感慨过：人类正是因为生命短暂，才需要热闹的过完一生；而妖因为生命漫长，才更需要享受每一瞬的热闹。
耳畔仍然传来楚凉的声音，夹杂着门口几只小妖的叫声，他忽而才意识到，这应该就是热闹的写照。
白易骤然笑起来，扶着额头撑在桌子上，“这真是……”
“什么？”
他摇了摇头，把玩着手里的筷子，跳过方才的话题：“我难道就没有长处么，你说的似乎不像是在夸我。”
“有的有的！”
她眨了眨眼，在这种关键时刻脑海竟一片空白，本应该一股脑全数出来的，此时却像是有了失语症，宕机了一刻，“你你你……你很下饭！”
“？”
“呃，意思是，看你吃饭很好看，我看着胃口就会变好……是超有用的长处！”
白易迟疑地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吃饭吧。”
“哦，好。”
楚凉低头开始吃饭，冷静下来后就开始反思刚刚说的话。
嗯……听起来不像是人话。
她咬着筷子，眼睛转了转，开始找补：“而且你知道的很多，知识非常渊博。”
白易点点头，倒是比较认同这句话。
知识渊博那是肯定的，它活了这么久，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可以称之为妖界活的《万妖集》。
楚凉看他神色缓和了些许，猛地想起了昨晚熄灭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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