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流放十年 ,还是因着他勾结土匪。”秦连生也没法子,她翻遍了大渝律令科比,就是翻不出一条夫杀妻要伏诛的,顶多流放个两三年,甚至还有无罪的。只可惜柳二夫人,才16岁的年纪。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法子,只不过……”秦连生蓦地想到了什么,立刻又突兀地醒转,住了口。
“怎么了?”孟泽忙追问。
秦连生摆手道:“没什么,想茬了。”
孟泽闻言不再追问,又倒了杯茶往肚子里灌,他其实有时也会怀疑大渝这种为强者铺路,却禁锢弱者的律法真的合理吗?
如今孟大人也吸取了教训,心里再不爽,也不能喝来历不明的酒,喝茶就好。
“孟兄可冷?”秦连生冷不丁问了一句。
“有一些。”天色还不算晚,但不知为何,孟泽闻言却真的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那就带些炭回去吧。”秦连生冲阿福使了个眼色,阿福会意,便让车夫备车运炭去了。
孟泽闻言才反应过来,问:“你说的……可是刚制出来的无烟炭?”
“嗯。”秦嬷嬷端了盆橘子来,秦连生拿了一个起来剥着吃,她向来好这口酸甜。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孟泽忙推拒。
“你祖母不是要过七十大寿了吗?用这个当寿礼,老人家应该喜欢。”秦连生用橘子皮接着,吐出几颗橘子核。
说到了向来疼爱自己的祖母,孟泽也松了口,道:“说得也是。赶明我让常顺把银钱送过来。”他祖母年龄大,这些年愈发怕冷了。
“送钱?”秦连生冷笑。
孟泽看秦连生脸色不对,陡然想起自己做了什么。轻咳一声,慢条斯理道:“秦兄,当初不说好了吗?药钱我要出一半的,但秦兄固执,烧借条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这时候想起摆贵公子的谱了?让阿福去送三千两银票过去,硬是不收,非说秦家拿不出借了三千两的证据根本没借事,怎么不见他“贵公子”的做派?借钱出去的把借据烧了,也是头一遭!
孟泽状似语重心长地劝慰:“秦兄,这买炭是买炭,借钱是借钱,本就是两码事。再说了,你不收买炭钱,我也不好拿炭走不是?”他不管,在这事的逻辑上他必要赢秦连生一回!
“不用你拿。早送去了。”秦连生皮笑肉不笑继续道:“我可是刚刚跟隔壁的县令夫人说了。孟县令专门定了我家的炭,去京里打广告,以便把秦家无烟炭做成县里的支柱性产业,带县民谋富来着。”
阿福心中纳闷,他这么没听过这话?
“所以,以后孟家的炭,都我包了。”秦连生说得豪气,等以后规模做起来了,好炭也可以往外说得多些了。
孟泽:……我竟然忘了这年头借钱的才是大爷……
……
北风呼号着刮过干枯遒劲的树枝,卷走上面颤巍巍挂着的最后一两片落叶。寒意顺着向下蔓延,钻进裤腿里,淌进屋子里。
一向冷清的县衙今日涌满了人,县民们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看。这姓柳的今日怕是要倒霉了,简直大快人心!
“那姓柳的胆子真大!竟敢勾结土匪!”有消息灵通的道。
“勾结的清风寨的?”
“那可不?”有县民撇嘴挖苦道:“还有哪个寨子名声臭得够得上他柳财主?”
“这财主也太不是玩意了!那清风寨祸害了咱们那么多年,他竟还敢勾结它?”
“这些个财主谁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一人嗤笑。
“那小娘子是?”有县民看着县衙堂里跪着的瘦弱得像风一吹就倒的姑娘问。还穿着孝服,莫不是家里死了人?
有县民定睛一看,认了出来:“这是柳财主夫人的妹妹。”他亲眼见着她拖着亲姐尸体进县衙的。
“是她呀……”说话的县民话语间带着同情:“那小柳夫人死得也过于惨了点。”
“我听说,柳府小厮用板车硬拉着柳夫人走的时候血流了一路。”
有人插嘴道:“据说那柳夫人命硬得很,打得满身是伤,硬生生挺着,回了娘家嚎了几天才死!”
胆小的想着那场景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唾道:“这柳家也不怕冤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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