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事关国事,可不是儿戏,稍有差池,牵连甚广。

沈介坐下来,喝了口茶水:“你再仔细查查,那侍卫手中的玉玺是否是真的。”

杜应又问:“那…那个侍卫的命?”

“他有何特别之处,竟让你替他求情?”

杜应本是杀手,在执行某个任务的时候,掉下悬崖,顺着水流飘到了他的住处,侥幸夺回一命,被他救下,此后便在他身边侍奉。

他无亲无故,忠心耿耿,出手狠辣,难得见他三番五次的为一个侍卫求情。

杜应挠挠头:“那侍卫十分孝顺,属下看着于心不忍。”

为什么要求情他也不知道,只是想到昨夜看到她那么娇弱的一个人,在悲痛的时候还能有条不紊的处理自己母亲的丧事,就觉得她应该好好活下去。

沈介失笑。

“若玉玺是真,他愿意交出来,自不会取他的性命。”

杜应松了口气:“公子,此事交给我吧。”

沈介点头。

“对了公子,昨夜我从库房取了二十两银子,从我的月银里扣吧。”

“无妨,取了便取了。”

杜应不再说什么,应谢离去。

沈介轻捻手中的空茶杯,望了眼墙院外的雪山,低笑了声。

玉玺吗?

太后娘娘瞧着可不是个十年了还找不着玉玺的人。

*

因受了伤,楚钰特准沈介在家休养几日,不用上朝。

晌午,刚用过午膳,下人便来禀,说是王氏来了。

沈介让下人去请,收拾一番后,去了客堂。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王氏提出到书房单独议事。

沈介带她过去,刚一坐下,王氏便开门见山道:“上次因为明儿的事情,我心情欠佳,加上汤家人多眼杂,隔墙有耳,关于姐姐的一些事情,还未来得及跟你说。”

沈介道:“劳堂姐如实相告。”

王氏抬头瞧了眼屋外。

沈介道:“堂姐放心,我们今日所说之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王氏点点头,这才缓缓道:“那日我没说全,当年姐姐来到京中找叔父的那段时日,叔父并非对她不理不睬,相反,叔父对姐姐极好,在城郊买了一个宅子安置她。”

“我母亲来自南疆,说起来和姐姐算是远亲,我同姐姐一见如故,关系极好。当年,我一直以为姐姐会嫁入沈家,没想到……”说到这儿,王氏突然低下头,双眼湿润,掏出帕子擦拭眼角,“若是知道姐姐回到南疆会遭此折磨,当年我便该劝她的。”

沈介神色平静,给她倒了一杯茶,道:“此事怪不了堂姐。母亲当年住的宅子,如今可还在?”

“早就不在了。叔父去后,那宅子不知被何人一把火烧光,化为了灰烬。”王氏叹息道:“当年姐姐本可以进沈府的,但父亲不愿点头。就连叔父,在那件事情发生后,也被剔出族谱。”

沈介回道:“此事倒是略有耳闻。”

他的亲祖母是继室,家世不如祖父的原配妻子,在沈家一直不受伯父的待见。伯父处处排挤他们,祖父去后,父亲被先帝遗诏牵连的时候,伯父和沈家人将父亲的名字从沈家族谱中划出去。

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不已,又遭此屈辱,一气之下,皈依佛门。

“叔父当时还不是丞相,叔父虽然也是嫡子,可父亲才是嫡长子,都说嫡庶有别,但即便是这嫡子,也是有分别的。祖父去后,沈家的家业便交给了父亲。父亲不点头,姐姐进府一事根本没得商量,因此姐姐的事情,和父亲也脱不了干系。你看我,虽出自沈家,可却随了母姓,任人践踏。”

许是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王氏又落下泪来。

说完她偷偷打量了眼沈介的神色,见他似是把话都听进去了,内心不由得窃喜。

她是故意把这番话告诉沈介的。

虽是沈家人,可她心中对母亲周氏心存怨愤。可她也知道,当年那些事情,如果没有沈忠点头,周氏也不敢那么做。

她是庶女,本就低人一等,还不能随沈家的姓,被逼迫嫁给汤仕坤。汤仕坤当年风流纨绔,一事无成,她闹了好几回,还是没能让沈忠收回成命。

好在汤仕坤除了好色风流,这些年倒是听她的话,可混了一辈子,仍是个小官,现在参加什么宴席,她还是被其他高门主母嘲讽。

尽管沈忠已被贬,但她觉得这还不足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尤其是周氏,仍在沈家高枕无忧。

若是沈介也同她一样怨恨沈家,她便多了一个帮手。

王氏抿了口茶水,接着道:“十二年前,姐姐来京的时候,并未告诉我你的事情。但我猜想,当时姐姐应该是想让叔父娶她进府,可是叔父与太后娘娘……”

王氏欲言又止,她看向沈介,见他神色如常,这才继续道:“当时太后娘娘还是皇后,先帝病重,叔父时常到云家走动,便有人说,叔父心悦太后娘娘。姐姐也知道此事,还进宫见过太后娘娘两次。”

沈介喝茶的动作一顿。

王氏见状,压低了声音:“姐姐丢失的那东西,兴许就在太后娘娘的手中。你年纪小,或许不知道,二十年前,南疆与大莫表面看似交好,实则已要交战。姐姐是姜家人,她手里的东西对大莫国来说,极为重要。或许姐姐就是因为丢了那东西,才被姜家…唉……”

说起往事,王氏又潸然泪下,连连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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