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了抱拳对那小女冠道:“碧海青天阁弟子柳玉成请教小道长高招!”

“敢问女施主可是使用软剑?”

“是。”柳玉成将腾蛟拔出一截。

冯怀素的目光落在腾蛟剑身上,蓦地一怔,抬起头来问她道:“俞西大侠柳天禄是女施主何人?”

柳玉成略有怀疑,但转念一想,无名观位于俞西、梁东、恒南交界处,无名观的认识她爹也不奇怪,便如实答道:“是家父。”

“原来如此。贫道久仰令尊大名。”冯怀素抱了抱拳,“既然女施主用软剑,那么请恕贫道使用拂尘。”

冯怀素说罢,就将桃木剑一挂,取出了别在腰后的拂尘。

众人更是不解,这小女冠用的兵器怎的越来越离谱了?

李摇光觑了那拂尘两眼,道:“小道长,你这拂尘里不会还藏着什么铁丝银丝吧?”

“放肆!”说话的是明微,她双眉倒竖,对李摇光怒目而视。

李摇光反而朝她笑笑,“明微道长,我就提醒这么一句,你何必如此动怒?”她又看向那洁白的塵尾,“毕竟是武器,掺一点铁丝银丝倒也正常。”

冯怀素忽将拂尘当空一挥,李摇光当她动了怒,右手霎时间按在了刀柄上。

不想那冯怀素却立在原地,将塵尾一握,道:“太上老君推崇‘强大处下,柔弱处上’,以弱胜强,以柔胜刚。拂尘取的便是个‘柔’,塵尾又岂会掺杂刚强之物?”

听此一言,座中人皆露惊讶赞许之色。没想到这女冠小小年纪就能灵活引用道家学说自证,当真是博学聪颖、玲珑剔透。

陈溱听了这一番话,回想起方才冯怀素出手的样子,又看了看那柔韧的塵尾,忽觉茅塞顿开。方才冯怀素与那独夜楼刺客打斗时,桃木剑攀附、缠绕、控制,用的正是以柔克刚。

而软剑讲究的也是刚中带柔,以柔克刚,《洪波十三式》用于软剑,还是略显刚强了。

明微见爱徒将独夜楼的刁难巧妙化解,心中亦是自豪,她瞥向李摇光道:“怀素那拂尘用的是马尾巴毛,你若不信,自可去查。”

“这就不必啦。”李摇光笑笑,“明微道长说的话我还是信的。”

柳玉成先出招,她没有做花哨的样子,而是直接将腾蛟向前一递,用的是洪波十三式的第九式“鲲生”,剑身如乘风破浪的银鱼一般直冲过去,剑尖直指冯怀素右臂。

冯怀素向后一仰,脚后跟向前蹬地,腾腾往后退了两步,借机将拂尘在身前一扫。

眼见那雪白柔软的塵尾就要被腾蛟齐齐斩掉时,冯怀素又将拂尘的手柄一拧,塵尾飞旋着向左侧一扬,就要缠向柳玉成的手腕。

柳玉成方才看了冯怀素与女刺客的对战,心中也明白她攀缠手腕的本事十分厉害,当即就将腾蛟剑身一转,从那塵丝之中抽出。可那塵丝密密麻麻,仍是有几根掠到了她的手背上。

柳玉成的手被塵丝这么一碰,如同被鞭子抽打了一般疼痛。她心中大骇,曾听闻内力强悍之人可控丝帛绸带,而那丝帛绸带好歹也是颇宽的一整条,这塵尾上的塵丝又细又多,想要控制它们,得需要多强悍的内力?

冯怀素与柳玉成皆是宽袖大袍,打斗之时,举袖如云,张袂成阴。陈溱目不转睛的瞧着,偶尔还是会被她们的袖子遮挡住视线。

柳玉成又用了一招“三折”,挽、穿、压、挑、刺,步步紧逼,变化无穷。冯怀素见他出招灵活迅捷,心想不便与她正面交锋,便将身子一低,拂尘扫向了柳玉成的双腿。

柳玉成只得跳起去避,这一避才惊觉不对,出招忌讳下盘不稳,冯怀素方才一直是在防守,如今是要准备进攻了吗?

果然,柳玉成下落之时冯怀素又将拂尘一递,塵尾将要打上柳玉成小腿时,柳玉成于空中将双腿向前一踢踩住了拂尘手柄,脚下一蹬接力弹开。

柳玉成将将落定,便见拂尘挥舞而至。塵丝数以千计,挥动起来攻击范围极广,柳玉成只能将腾蛟使得更快去抵挡。二人距离极近,冯怀素那塵丝打向柳玉成右臂上“四渎”、“会宗”、“支正”三穴,抽得柳玉成又麻又疼。

柳玉成胸口起伏,气息已乱,但她不是个轻易认输的,心想,这小女冠的塵丝再厉害也是毛发所制,真正碰到了她腾蛟的剑锋那不就是以卵击石?这般想着,腾蛟便不再避开拂尘,横冲直撞而去,果然削掉了几根塵丝。

塵丝悠悠落到地上,乔湘忍不住叫了声好。

却见那冯怀素忽将拂尘一个倒转握住塵丝,用手柄敲歪了腾蛟的剑身,震得柳玉成手臂一麻。柳玉成刚要出招应对,冯怀素又将拂尘一转,万千塵丝如细爪,攀上了柳玉成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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