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溱和柳玉成双双停下脚步,靠着肩对视一眼,心中俱道:入阵了。
此处和之前看到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山谷幽深狭窄如斧劈,溪流静谧缓慢如银镜,谷神像面容恬静望着前方。
突然,有一人影从溪上掠过,跃上砥柱石,消失在谷神像后!
陈溱和柳玉成对视一眼,立马追了上去,她们的步法极轻,可跃上小渚时却双双脚底一滑。
两人互相用手臂攀住对方稳住身形,相视一眼,警觉起来,屏住呼吸环顾四周。
淡淡日光洒在溪流上,流水隐约呈现五彩缤纷之色。陈溱忙蹲下身去伸手一触,皱眉道:“是油!”
而就在此时,谷神像后人影一闪,一股油腻的气息扑鼻而来,两人忙用衣袖去挡,还好碧海青天阁的衣裳是宽袍大袖,油才没泼到两人脸上。
这么一挡,那人已经跃下小渚立在岸上,手中火把一丢,引燃了杜若丛,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小渚霎时间成了一片火海,就连周围的溪流上都燃着火焰。
柳玉成的目光穿过火海落到那人得意洋洋的脸上,咬牙道:“该死!”
“先把外袍脱了!”陈溱忙一边扯衣裳一边提醒她道。
她们二人使轻功越出去并不难,只是不知这人用的是什么火油,在水面上也能燃。
而使轻功需要先有一个着力点,如今小渚上都是火焰,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就是砥柱石和上面的石雕谷神像。
陈溱拉了柳玉成一把:“先踩砥柱石,再跳到岸上。”
柳玉成点头,她们两人忙三步并两步地跨到了谷神像下的砥柱石旁,正要使轻功往上跳,忽听听扎扎几声闷响,面前的砥柱石竟然动了!
两人尚未反应过来,便瞧见前面的一团漆黑之中深处了两只手,不由分说就把她们两个捞了进去,而后石门又扎扎关上,将她们埋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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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在汀洲屿以外三十余里的海面上,一艘十丈长的大船正在乘风靠近。
船舷两侧站着披坚执锐的侍从,船头另立着一青一紫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约莫二十来岁,身穿青色长衫,头戴结巾。另一个四十来岁,鬓间微白,双目炯炯,着紫袍,戴貂蝉冠。
年轻那个皱着眉头,问道:“叔父……校尉,都说女人多疑,那些人真能骗到她们?”
年长那个眯眼望着远方,“碧海青天阁最重仪容,那些女弟子平日里定没干过脏活,她们绝对不会进到那充满馊味儿的船舱里去。”
他又收回目光瞧着面前的年轻人,“不信你就瞧着吧,我敢打赌,半个时辰后咱们到汀洲屿时,那里必然是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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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石像里伸手不见五指,附近有叮咚水声,隐约间还能听到外面传来草木被灼烧而发出的劈里啪啦的响声。陈溱和柳玉成察觉到这石像里的人并无恶意,才渐渐放下心来。
那人轻声道:“摸着石壁走,前面有台阶。”
听声音竟是个年轻女子。
人在黑暗之中往往会生出一种恐惧和无力之感,她们两个不敢不听,便跟在那女子身后,扶着石壁沿阶而下。
约莫下了十几阶台阶,石壁一转,叮咚的滴水声变成哗哗流水声从地下传来,想来是有暗流。
前方隐约有朦朦胧胧的亮光点点,陈溱轻声问道:“前面有灯吗?我们身上还沾有油,还是不要过去了吧。”
那女子闻言咯咯笑道:“不是灯火,是夜明珠。”
陈溱:……有钱真好。
又走了数十步,前方豁然开朗,只见此处是个五丈来宽的大石穴,石穴右侧有一条小溪,石壁凿刻精致,离地六尺高的位置放了一圈夜明珠。
柔和光晕之下,坐着三十来名老老少少的女子,而她们的衣裳正和谷神教那些弟子们穿的一样,衣袖尽数除去,露着双臂,只是这石穴之中凉意浸透,她们时不时地搓着自己的胳膊。
女子们见有人过来,纷纷挪了挪身子,腾出一条道来,露出了后方一名握着一柄白木杖端坐石座上的妇人。
那妇人约莫五六十岁,体态微丰,白发如银,身穿水纹对襟素罗衫,撑着一根凤头白木杖坐在高处,正笑呵呵地瞧着她们。远远观之,犹如庙中供奉的水神婆婆,慈眉善目,宝相庄严。
她轻咳了几声,又打量了二人一眼,道:“是来赴杜若花会的小女侠吧?”
她说起话来气息不稳,像是受了伤。
她们两人还没答话,带她们过来的那女子便抢先道:“这个时候岛上除了那群强盗土匪,可不就是赴会的女侠们吗?”
这女子说罢,走到那妇人跟前的石阶上坐下,用手指绞着辫梢,那衣着打扮竟和白皎皎有七八分相似。这女子瞧出两人疑惑,便道:“我叫白皎皎。”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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