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在艺术造诣这方面,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登上夏远所在的顶峰。
他也终于愿意相信,所谓夏远买奖的事,完全是某些黑子在网上造谣。
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买奖的必要?
他虽然配过那么多男主角,却还从没有过这种与角色完全取得共鸣的时刻,
对精神不好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体验一次这种与角色完全合二为一的感觉,只要能赢得世人和同行的赞誉,他情愿把灵魂出卖给魔鬼。
谢星文不知在角落里蹲了多久,直至指尖的痛感将他唤醒,他才发现一根烟已经燃尽了,还险些烧到他的手指。
他拍拍衣服站起来,给陆洋留了言说有事先走一步。反正明天拍摄的主角是那些动物们,有没有他在都无关紧要。
他其实很讨厌那些毛绒绒的小动物,不是讨厌动物本身,而是讨厌明明是低等的物种,却比很多穷人过得都要好这件事。
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关注流浪动物,可流离失所的同类呢?没人在乎。
根本没人会关心睡在天桥下的流浪汉第二天去了哪里,有没有吃顿饱饭。
走出幸福后街,谢星文戴上墨镜和口罩,在滴滴上叫了一辆商务车,向着远离闹市区的园林式别墅区驶去。
平时他连出租车都舍不得打,但去见那个人,他嫌商务车的档次都太低了。
车开到别墅区大门口就进不去了。谢星文下了车,在那扇两人高的雕花门上输入密码,便进了花园,向着最里面的庄园式别墅快步走去。
花园里黑寂一片,唯独那栋别墅灯火通明。谢星文对此早有预料,因为夏饶说过,这里二十四小时有人候着,他随时都可以过来汇报。
谢星文被陆洋拒绝之后,在躲债主的路上,遇到了那个穿黑衬衫的男人。
那男人自称为夏饶,一出手就帮谢星文还清了巨额高利贷,还承诺会把他病重的祖母转到全国最好的医院。
而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要谢星文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夏远和潘嘉,然后将这两个人的动态向他汇报。
谢星文想不明白,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怎么就砸在了他头上。
事后他还调查过,发现对方的身份明明白白挂在网上,是明岳传媒的太子爷,还是现任CFO,一直待在首都总部。
他不懂这种跺个脚就能让京圈抖三抖的大人物,为什么要关注这两个人,只能凭夏这个姓氏,猜测对方可能与夏远有某种联系。
谢星文轻轻敲了书房的门,得到许可后才敢进去。里面像往常一样开了全息投影,就好像夏饶真的坐在书桌后那把空椅子上一样。
他按照向潘嘉汇报的格式,省略掉夏远吃了什么这种没用的信息,挑重点又向夏饶汇报了一遍。
过程中,夏饶一直在对着电脑处理文件,直到谢星文说完很久之后,他才淡淡地问了一句:
“陆洋有在好好勾引夏远吗?”
谢星文大感意外。
原来陆洋……也是夏饶的人吗?
为了掩饰这种惊异,他刻意垂下眼睛,低声回了一句:“应该有。”
“你心虚?”夏饶的声音却一下子冷下来,“抬起头来。”
旁边立刻有人走过来扳起谢星文的下巴,那力道几乎要把他的下颌骨捏碎。
谢星文闷哼一声,被迫挺直了腰板。他平时都不敢看夏饶的眼睛,因为对方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
因此,就在视线被迫聚焦在夏饶脸上的一刹那,谢星文注意到了很多之前被他忽略掉的细节。
比如,夏饶的眼镜。
细边,银链,跟夏远今晚戴的那副,宛如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
“我没有。”谢星文咬着牙说,“他们看上去,感情很不错。”
夏饶凝视他几秒,这几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谢星文快要窒息时,那股扳着他下巴的力道却消失了。
那个阴郁的男人,也在对面消失了。
*
在确定谢星文没有说谎后,夏饶关掉了投影。
他从桌上取过一张老照片,举到眼前随意端详。照片里的他还在中学,面对镜头十分冷漠,表情死板得跟其他几百张宛如复制粘贴。
不过夏饶要看的不是自己。他之所以留着这张照片,是因为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旁边那个少年正好侧过脸在偷看他。
男人的手指在夏远发着光的眼睛上轻轻滑过,记忆自动回溯到了那段时光。
明明自己都失去翅膀从天堂坠落下来了,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救赎他。
简直愚不可及。
可惜到最后,你还是做了逃兵。
背叛的人绝对不可原谅,不过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就把陆洋当做是对你的最后一个考验吧,我亲爱的弟弟。
我很想知道,在遍体鳞伤之后,你还有没有力气爱上另一个人?
如果你通过了考验,那么时隔多年后,就有资格再次从我手上赢得最高的奖赏。
一个……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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