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人工制造的温泉,因为前面的山是一座休眠火山,所以底下的岩浆还算活跃,空气中都是硫磺的味道,很刺鼻。

薄行简想不到她居然带他来到一个还未开发的野生温泉,背后是水流很细的瀑布,不断将新鲜的水源注入那小小的温泉中,天色将晚气温降低,温泉周围却是暖洋洋的,缕缕白气向上升起,将寒气隔绝在外。

殷顾解释:“这地方是张晓岚夫妻推荐给我的,他俩总来泡,说是温度适宜,水中的矿物质也对身体很好,他们一直偷偷保护着没让别人发现。”

她随身的包里带着两颗鸡蛋,赤脚踩在沙地上,在靠近温泉的地方掘了个洞,把鸡蛋埋在里面,脱了外面的浴衣,试探了一下水温后,才小心翼翼迈进去,背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白皙的皮肤片刻后便升腾起粉红。

哗啦啦水声响起,她虽未睁眼,却也知道是薄行简下来了,向旁边挪了挪身子,给他让开了位置,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天空是近乎于紫的浓烈深蓝色,万里乌云,远处的天边低低地垂着,像是缀在地平线上的一道金圈,太阳落下后,四周逐渐变暗,唯一的光源便是殷顾带来的那两只玻璃罩灯笼,灯笼内的蜡烛劈劈啪啪燃烧,暖橘色光晕映照出二人此时的样子。

薄行简忽然又想抽支烟,他自觉行事坦荡,所以对于做过的事从不反省,但内心中隐隐的不安却让他焦躁,于是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道:“阿顾,过去的事情不提,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说完后自己也觉得干巴巴,怪没意思的,女人的嫩黄泳衣与白皙皮肤几乎融为一体,她终于睁开眼,懒洋洋看过来,顿了顿,才说:“薄行简,我的腿很酸,你帮我按按。”

两个人距离很近,她身上茉莉味的沐浴露味道传过来,蒸腾在温泉的雾气中,让人心神恍惚,薄行简的声音发紧:“殷顾,你不必这么勾着我,想要我做些什么就直说。”

女人的肌肤像打了浴液般光滑,捉在手中攥都攥不住,水波荡漾几番,他的气息已然不稳,殷顾却忽然就翻了脸。

她把那橘红的玻璃灯笼‘啪’一声踢碎,蜡烛的油溅了满地,她就光脚踩在上面,也不怕烫似的,纤细的手指直指着他,厉声道:“薄行简,你离我远一些,你这人不干净,我嫌脏!”

薄行简不知道她这个‘不干净’是指得哪方面,但他是个非常热爱洗澡的人,衣服一天换两套,浑身上下连脚趾缝都是干净的,他受到冤枉,不可抑制的想要发火,但又怕她烫伤脚底,这里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清,他给她套上浴衣,扛在肩上向前疾走而去。

一直走回农家乐,他想将他扛回自己的房间,殷顾却扒着门框死活不松手,他只好将她送回她的房间内,刚开灯二人就厮打起来,他非要低头看看她脚底的伤,她就发狠似的拍他的背,拽着他的头发,几乎要将他拽秃。

薄行简额头青筋都快蹦出来了,声音也大了几分:“以后上街你拉着一个秃顶的男人,脸上有光是吗?!”

殷顾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五年没见,她折磨人的本事简直天下无敌,看着他又懒洋洋控诉:“薄行简,你手劲儿太大,攥得我胳膊疼,刚刚扛着我,肩膀硌到我的肚子,我五脏六腑也移位似的疼。”

薄行简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浴衣质量不佳,七扯八扯之下已经像一块破布,他抓下来扔了,就剩一件四角的泳裤,八块精壮的腹肌明晃晃的显着,他昏了头,上前就要替她揉揉肚子,又被女人一脚踹在脸上。

殷顾不让他接近,她看他就像看一只刚掉进粪坑的苍蝇,眼神中的嫌弃并不遮掩,就是要让他察觉,让他心焦。

屋内的空气逐渐稀薄,她的嫩黄泳衣在灯光下闪着光,精致的锁骨上还带有水珠,长发湿漉漉搭在肩膀上,未施粉黛的素净脸庞上,嘴唇却是格外的红,她不好好穿浴衣,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精力理会这些,半边膀子还在外头。

薄行简都快疯了,原地转了几圈,他看了半天,举起一包面巾纸摔在地上:“老子哪儿脏了,你说清楚啊,我现在就洗,当着你的面洗!”

殷顾这才冷冷地笑:“你哪儿脏,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从五年前我和你交往开始,你身边就来来往往女人不断,你到底交了多少个女朋友,只有你自己清楚!一想到你跟她们每一个都亲热过,我心里就犯恶心,在我眼里,你就像一块被别人用过无数次的抹布,身上不一定还有病呢!”

“所以呢?既然你这么嫌弃我,为什么要主动和我交往?”薄行简气得面色铁青,看见她的玻璃水杯放在桌上,拿起来颠了颠又放下,还是摔了包面巾纸。

殷顾的情绪平稳了些:“因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你已经被别人用过太多次了,我心理上又有洁癖,不提这些的时候,咱们之间的气氛还挺愉快的,以后干脆就柏拉图式恋爱算了,你别再碰我。”

她说这话时,有意识地向他下方瞥了一眼,随即皱着眉移开视线,意思已经十分明显,所以她并不是嫌弃他身上有污渍,而是特指他某个地方脏,而这个地方他又不能当着她的面洗,因为有耍流氓的嫌疑。

薄行简的脸青了白白了青,仿佛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他张张嘴无从辩驳,不辩驳心里又冤枉的慌:“你说我被别人用过?我是个家具吗,是一张椅子吗?你怎么能用这样的形容词形容我?!”

殷顾笑了笑:“因为世人对女性就是这样评价的,你只不过是承受了千百万分之一的伤害,为什么就受不了呢?就像是当初,我不也被打上‘薄行简玩儿过的女人’这个标签,承受着数不清的谩骂和侧目吗?”

她的话又成功将他拉回五年前,心虚的感觉再一次上涌,薄行简潜意识觉得,他必须要说些什么,以便尽快结束这场谈话。

他捡起破布似的浴衣穿上,身姿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说道:“殷顾,你不要血口喷人,老子干净的很,浑身上下都干净,也从没和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到现在还是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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