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做工并不算精致的面具图案伴着雄虫被绑架殴打的新闻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虫都在猜测究竟是哪一只虫敢这么大胆放肆,并自发给这只虫冠以银色面具的称号。

商问一边看新闻一边抖。

虽然他打是打爽了,但随之引发的这些一系列大事让他意识到殴打雄虫真不是寻常人敢做的事。

“该不会真要被一枪崩了吧。”

兰图祭躺在床上,慢悠悠地翻笔记:“不会。”

稍顿,这小屁孩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要给他补充一句:“这样判的太轻了。”

“……”

商问陷入沉思,商问放弃思考,商问辗转反侧。

兰图祭也没睡,一边翻笔记,一边看商问在那纠结。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看商问这样还挺有意思。

要打的时候一根筋,嚷嚷着制定计划,结果打完即怂,现在肩膀抖得和筛糠似的。

他完全不担心商问会被判刑。

毕竟除他之外还有贺君从头到尾在把控这件事的走向,而且这件事本身也是那位副军团长挑起来的,就算是把这家伙推出去担责也是理所应当——同为S级,兰图祭丝毫没有所谓的团结友爱之心。

忽的,感觉商问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

“不行。”

“我得找一下珩,万一他被我牵连就不好了。”

兰图祭这下不能看热闹了,直接把他按倒在床铺上。

虽然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但身体潜力却是实打实的S级,故而商问只觉得一股大力猛地将他一按,反应过来时已经再度躺了回去。

“没事的。”兰图祭平静道。

商问大抵是觉得他不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喉头微动间,要挣扎着起来解释。

兰图祭又重复了一次:“没事的。”

商问这才意识到他此刻关心则乱,在这么个时刻跑去找珩那才是内心有鬼,故而长松一口气后,相当干脆地躺了回去——自打这小崽子住进来,为了保护虫族未来的花朵、七八点中的太阳,商问向来是打地铺的,但现在……

他打着地铺,小崽子盘腿坐在他旁边,商问略有几分纠结地看看被闲置不用的床铺,感觉内心有点儿微妙。

他把自己内心中的焦急压下去,支起身来拍拍小崽子的后脑勺。

“小孩子早点儿睡去,小心以后长不高。”

“……”

兰图祭有些纳闷。

这只从偏远星跑过来的雌虫脑子里尽是些不着边际的道理,让他禁不住要怀疑偏远星的教育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虫族一生就三个阶段,只有营养的积累是发育的关键,睡眠质量与虫族的生长发育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是任何一只第一阶段成长期的小虫崽都需要懂得的知识。

但这一知识恐怕并没有被这只已经进入成熟态的雌虫印入脑子,与商问相处越久,他就能越感觉到这只雌虫脑子里的常识与其他虫好像有那么点儿不同。

这只相当没常识的雌虫还能抱着被子微微仰起头来朝他笑。

“怎么,叛逆期到了打算熬通宵?”

“……”

身为雄虫,懂得雌虫的魅力是他们的本能,而身为雌虫,受雄虫吸引也是他们的本能。

未进成熟期的兰图祭面对着雌虫的小把戏骤然感觉到了点儿未知的压力,而且更让他感觉微妙的是,眼前的雌虫根本毫不知情。

而小虫崽的压力总是这么缥缈,因为眼前的雌虫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床铺间蹦起来。

“对了!”

商问起身去找他的笔记本,从笔记本上扯下干净的白纸,就着灯光叠起纸来,一边叠还一边喃喃自语:“这玩意儿我小时候经常叠,但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这一句话,让兰图祭对偏远星的教育再度产生了崭新的认知,而商问则醉心于此,带着几分热切地尝试了几次,一折再折,终于将手中的两张白纸折叠的四个尖角交叉起来,组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叠子。

“这东西在我们老家叫‘啪唧’,也叫‘方宝’。”商问介绍道:“来来来咱们再叠几个,我教你怎么玩。”

于是,虫族七八点中的太阳,温室里的小花被商问拉着在深夜学了半天折纸,进行了一次完全不利于身心发育的游戏教学。

而在第二天早上,许久不见的安佩破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摔的乱七八糟的散烂的方宝,画的乱七八糟的五子棋的棋谱,以及上面写着各种军衔名称的军棋,从现场的凌乱程度来看,商问昨天发的疯应该不小。

而且。

倚着墙角裹着被子睡觉的商问怀里搂的小虫崽……怎么看怎么眼熟。

被安佩吵醒的青年迷茫着睁眼,连带着他臂弯里的小崽子也随之清醒。

三只虫,在这美妙的早上,不约而同陷入了片刻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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