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澜起来时天还未亮,冬季本来就天亮的晚,再加上他起的比平日还早,简直夜里没什么区别。

他出去随意收拾了一番,路过正房时并未有仔细查看,只隐约地看到纱帘还未被拉起,于是就以为季林还未醒。因为年纪小,哪怕就是随便泼把水洗脸也看着皮肤弹弹的,压根用不着多做什么。

再回到屋里时,宋澜还在心里预想了待会那人醒来时看到自己的脸该是什么表情,估计是恍惚又抗拒,但是又不得不听话地任由自己动手,想到这,宋澜便觉得有些愉悦。

不料他轻轻地拉开了纱帘,刚要开口轻声唤人醒来,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棉被也被叠的整整齐齐。

宋澜只得无奈地把纱帘夹起来,又收拾了一遍屋子,才出门去打算去问问家主的行踪。

现下只有鸡鸣,主子们都还在休息,也就是一家之主事务繁忙所以他才早些唤人起来,没想到季林为了躲他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出院子便看到暗暗的日色中已经有杂役在扫雪了。

“见着家主了吗?”

“似、似乎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宋澜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不过倒也不是跟去书房,这地方不能随意进他还是知道的,他只是决定先去跟季母说明情况,先斩后奏,就说家主想把他放在身边,不然他心里总还有些安定。

季林也只是洗了把脸便穿上衣裳去了书房,尽管他是家主,倒也还没有这么忙,没错他就是在躲宋澜。

不过坐在书房里,自己笨手笨脚地点了蜡烛后,季林很快就坐下进入了状态。

他花了一个多时辰仔细看了进来季家店铺的经营情况,准备白天里出去找各个铺子掌柜的谈一谈。原主本就是经商天才,所以季林想的一些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超前的经商方法也并没有被怀疑,他才穿来不过一个多月,店铺已经隐隐有营业额创新高的趋势。

可是真到了正午,季林已经勉强在书房解决了温饱,也就是就茶吃了点点心,没办法吃多好,当然他也不计较这些。但是要出府就免不了要回屋里收拾收拾,总不能现在这么出门。他犹豫了大半天,也不确定少年还在不在,也正是因此才拖到了中午。

说实话,他从前无论做多危险的任务时都没有怕过,但是这次被小男孩缠上却让他感觉心里毛毛的,第一次产生畏惧的心理。

担心对方又要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要扑上来。

是危险分子,又不是危险分子。

毕竟自己也没受伤……除了心里感觉奇奇怪怪之外。

思考再三,季林还是想着避避风头,于是便叫仆役去传掌柜们来府里会面。

可没过多久,管家急匆匆地前来禀报,面露难色地说是府里来了不速之客。在这个当口,季林用脚趾也能预料到是什么人来了,据说来人已经闹到季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季林目光一凝,他还没找上对方,对方就已经找过来了,看起来还理直气壮。

他放下手中的笔墨,便也在管家的带路下去了季老夫人的院子里。

季林走进院子里时便瞧见会客厅里的情形,远远地看到宋澜也在此处,就站在季老夫人身边,毕竟他现在还是老夫人的人,更别说现在正是因为他才惹了事。

“正是昨天来您府上一躺,犬子回去就感染了风寒,一整晚发热不断。他母亲担心的无法入睡,在他床前守了一晚上,非要我今日来讨个说法。”正面对着季母紧紧逼问的中年男人正是谢家的家主,也就是昨天里想要对宋澜动手动脚的青年的父亲。

大家都在这城里混,他和季林在生意上自然也有一些交集。

季老夫人从来不管商场上的事,就连府里的大事小事也是全权交给管家处理,此刻面对这种情况也是觉得十分棘手,就怕不小心得罪了季林生意上的伙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好好跟谢家主解释清楚。”季老夫人搞不清楚状况,只好着急地问一旁的季聪。

季聪昨天被带回院子里以后便昏睡了过去,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一夜,但是他毕竟惹了祸事,麻烦是少不了的。果然季老夫人在听说此事与老二和府上的一个小厮有关系时,便差人将季聪召了过来。

被点名的季聪皱着脸,想到昨天的事就头痛。他还记得大概,当然也记起来了最后被他大哥撞个正着,并且他个人也极其厌恶那个谢佳出格的行为,还觉得大哥干得好,不过当然自己是少不了担责任了。

“或许是天太冷了冻着了?”季聪料想谢佳应该不至于那么怂,真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于是避重就轻地道。

“哼,季二少爷可别诓老夫。你们季府因为一个小厮便将我儿赶出去,还浇了他满头,休想就这样糊弄过去。”谢家主越讲越理直气壮。

他也知道自己面对的不过一个柔弱的妇女,还有一个也是外人口中的酒囊饭袋,所以就算是在季府里也十分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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