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柚最爱看恐怖小说，说到鬼，眼睛登时一亮，“哥哥，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你觉得鬼和人比起来，谁更可怕？”
奚柚托腮沉吟片刻，“人吧。”
“所以，有没有鬼不重要。”季衍之笑容清浅地凝视着面前的小姑娘。
话音刚落，殷辰他们几个走了过来，说是收拾出来一张台球桌，可以打台球了。
全场又开始热情舞动，即便有殷辰他们在前面开路，奚柚还是免不了被挤来挤去，好不容易走了一段路，结果又让人群给带回了原位。
奚柚：“……”
好气！
她打算把伞横过来拿为自己开路，刚要有动作，一只修长干净，骨节匀称的手进入视线。
“牵好。”
“谢谢哥哥。”
奚柚用一只手抱好伞，另只手紧紧牵住季衍之的衣袖。
季衍之看着她用力到有些发白的手指，半开玩笑地说：“可别把哥哥的衣服扯坏了。”
应该不会吧。
奚柚也不敢确定，犹豫片刻，她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季衍之，“那我能牵哥哥的手吗？”
“上次你可没问。”
那不是着急给你把手洗干净忘了问了吗，奚柚眨眨眼，带着一对小梨涡说：“那我现在补上可以吗？”
“我看起来很好说话吗？”季衍之抿了抿唇，眼里漾出些笑意。
“好说话呀！哥哥长得可面善了！”奚柚回答得毫不犹豫。
季衍之但笑不语，他摊开手，小姑娘立马把手搭了上来，小小的手轻而易举就可以牢牢包裹住，仿佛稍微一使劲就会坏掉。
奚柚亦步亦趋地跟着季衍之，她发现明明很拥挤，季衍之却很从容，就像行走在没什么人的地方。
刚才来时看见的几张台球桌上都堆了不少东西，现在最靠里的一张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殷辰他们几个搬来了一箱啤酒，各自开了一罐。
“衍哥，来一罐不？”话是这么问，殷辰直接朝季衍之抛了一罐啤酒。
季衍之单手接住抠开易拉环，突然胳膊一沉，垂眸朝拽他袖子的小姑娘看去，“怎么？”
“以前季寻有一次喝了酒回家，爷爷动了家法。”奚柚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附近的几个人听见。
离季衍之最近的周赐劈手夺回酒，“打打球就行了，酒留着以后再喝。”
另外三个人顺着这话连连点头。
刚才递酒的殷辰一脸抱歉，“对不起啊衍哥，我忘了你现在不比从前了，差点害你挨一顿收拾。我这就把酒退了换一箱饮料来。”
说完就把酒抱了起来，可是没走几步，殷辰就退了回来。
他面前怼着一根球杆，拿球杆的男生嘴里叼着根烟，微眯着眼，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酒我们要了。”
球杆往下，落在装酒的筐子上敲了敲。
话间，好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围了过来。
为首的男生顶着一头黄毛，一手插在裤兜里，另只手取下嘴里的半截烟随意扔进桌上一罐打开的啤酒里。
做完这个动作，男生一副才看见季衍之的模样，“哟！这不是季少爷吗？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种地方来了？”
“什么叫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怎么了？陈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殷辰把酒往地上使劲一搁，伸手就要去拽黄毛的衣领。
刚才那根球杆又怼了回来，离殷辰的眼睛只有一节手指头的距离。
旁边的李橙二话不说拽住球杆，使劲往后一推，方瑞担心自己被伤到，忙松开手。
李橙要的就是松手，拿稳球杆直逼方瑞。
方瑞担心自己眼睛被戳瞎，慌忙后退却被地上的箱子绊倒，一屁股摔地上，嘴里的烟一不小心掉裤子上烫了个洞，拂开的时候又烫了手。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就连陈杰也看不下去方瑞这副衰样，“滚后面去！”
方瑞灰溜溜地站到后面去，不经意瞥见季衍之身后有个白白嫩嫩，乖巧可人的小女生，心里发起了痒。
奚柚察觉到有人盯着她，可她一扭头，那股感觉又消失了。
心里有些不安，奚柚下意识朝季衍之靠近了些。
这一动，陈杰也注意到了奚柚的存在，少女的一张白皙小脸生得尤为精致，特别是眼睛，如一汪清泉，气质干净出尘，让人觉得身上稍有点脏都是对她莫大的罪过。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和季衍之站在一起。
一个干净得一尘不染，一个是从烂泥地里爬出来的脏东西。
陈杰弯下腰，好心情地对奚柚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扑面而来的烟味儿让奚柚皱紧了眉心，往后退了退，“他是我哥哥。”
看在少女年纪小，又长得乖的份儿上，陈杰耐心十足地往下说：“你的这位哥哥是从东区那块烂泥地里出来的。从泥地里出来的都是什么呢？都是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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