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别急,别急,咱们今日的题目是论齐辽合谈,并以此写一篇策论。今日会将大家的文章,亲自交由沈先生过目,待后日茶会再公布名次。”

陆明渊有一瞬间的呆滞,齐辽和谈?辽国每年进犯大齐,侵占大齐城池,屠戮了无数百姓,如今竟要和谈了?

而楼下学子有的激动的,心里义愤填膺,忍不住朝着身边人怒道,“此乃大齐百年来的奇耻大辱,谁还记得辽国前年屠尽燕洲嘉裕城?谁还记得他们抢夺我大齐物资和妇孺?如今,大齐竟然要割让燕洲五城,只为苟且偷安,这是置死去的将士何在,置枉死的百姓何在?”

他身旁的好友连忙捂住了说话之人的嘴,生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日后惹来攻讦。

题目一出,人群中有一瞬间的安静,之后便是不停的窃窃私语。这题目,实在太过直白,虽然本朝言论开明,可如此议论两国大事,真的不犯忌讳吗?

但是,若是文章内容为了不犯忌讳,写的四平八稳,平平淡淡,是不是根本吸引不了沈公的目光?若是,今日冒险一试,夺得沈公的关注,不说收做入门弟子,只是写封荐信,全国的书院都能随便进了吧?

众人眉头紧皱,苦苦思索,下笔犹如千斤重,许久才下定了决心,写下第一笔字。

“为什么不继续打仗了?”

陆明渊被身旁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看着阮阮目光清明的看着自己,他朝着楼下望去,幽幽道,“不是不想打,是打不动了吧。”

“打不动?”

“这几年来,大齐天灾人祸频发,早就千疮百孔。新帝登位,听说又免了三年税收,国库恐怕早已入不敷出。大齐如今少人少粮,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那合谈可信?我若是辽国,趁你病,要你命,才对吧。”

陆明渊面上凝重,苦笑道,“与虎谋皮,能多求得一阵安稳,都是好事。希望大齐早早最好准备吧。”

阮阮望了望楼下的文弱书生,心里不由得摇了摇头,难哦,如此重文轻武,到时恐怕连上阵杀敌的大将军都找不出几个。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着面前的茶点,直到快日落西山,才往刁府走去。

兴致满满地出门逛街,如今却丧气满满地回家,陆明渊看着身旁陪着自己一言不发,偷偷打着哈欠的娘子,突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

若是担忧能解决问题,那刑狱司和天下兵马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若真到那一日,身为大齐子民,做自己该做的即可。

想到这里,他忽的停下脚步,突然攥紧阮阮的手,又突然放了开来,独自一人往街边的店铺跑去。

阮阮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的纳闷不已,正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却见陆明渊又跑回了自己面前。

“娘子……”

阮阮抬头看向背对着夕阳的陆明渊,看他被映红了的半边脸颊和披着橘色光芒的发丝,顿时柔了嗓音,“夫君?”

陆明渊忐忑地将手心的钗子捧到阮阮面前,沉声道,“娘子,来刁府之前,我就看中了这支银簪,觉得它很衬你。我知道娘子你不爱梳妆打扮,每日梳头烦躁的很……若是,若是你不嫌弃,我可以每日帮你梳头,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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