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非常浓郁,刷着白色的墙漆,苍白冰冷的医院是沈顾城最讨厌的东西。
他带着口罩,拧眉看着眼前的病房。
沈父的脸上缠着绷带和纱布,他挂着点滴坐在病床上,表情说不上好,但是看见沈顾城走进来时,也没有像上回一样暴怒不已。
但是没有发火,也未必能有什么好事。
沈顾城完全没考虑沈父的想法,他抱着安柯直接在他面前坐下,根本不在乎安柯把沈父抓伤的这件事。
倒是安柯非常警惕,在看见沈父的时候就已经将全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地威胁声。
沈父见到那只白团子时,下意识地脸上一痛,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沈顾城,我是病人!医院怎么能带宠物进来!”
“你是想气死我吗?!”
沈顾城手里有一把没一把地顺着小鸭子的毛,表情冷淡地看了沈父一眼。
他来之前,就没指望沈父能吐出什么象牙。
“你要是不想看到他,那我走不就行了吗?”
“我们之间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你!”
沈父气得胸口发疼,表情阴霾地看着沈顾城,用力拍了下桌子。
“逆子!你在外就代表着沈氏集团的门面,你在公众面前这样,知道集团会损失多少吗?!”
“我告诉你,你明天就给我转学,我不允许你待在那个破学校里面!”
“要外人知道我沈家的公子和那些底层的垃圾混在一起,你让我还有什么脸面!!”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瞪着沈顾城气愤不已。
“脸面?”
“你沈云鹏有个神经病的儿子,够有脸面吗?”
沈顾城笑着,有些癫狂地扯着手上的纱布,凑到沈父的面前。
“你瞧啊,这就是你沈家的脸面。”
“我是个疯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纱布里渗出了血腥味,沈顾城反而更加兴奋了起来,他盯着沈父,眼底布满了血丝。
安柯吓了一跳,猛地跳到沈顾城的身上,抱住了他看上去又不太正常的幼崽。
他以为幼崽又要生病了,急切地用喙碰着渗了血的纱布。
沈顾城被安柯扑在胸膛上,身体向后一倒,靠在了床头。
“咕嘎咕嘎——!!”
你离他远一点!
安柯趴在沈顾城的胸口,低低地对着沈父吼了两声。
他很不喜欢幼崽来找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类,在安柯看来,沈顾城已经是他的私有物了。
而沈父,极有可能会让他的幼崽受伤。
“你真的要让我去私立吗?”
“让我这个神经病去了,万一不小心犯罪了怎么办呀?”
沈顾城没有抗拒安柯把自己压到的行为,他靠在椅子上宛如恶魔一般盯着沈父看,眼底全是阴冷的笑意。
“你要怎么办?沈氏的股票……会不会完蛋啊?”
沈顾城的母亲在沈氏集团有极大的股权,这也是沈顾城对沈氏而言十分重要的原因。
很多老股东都是沈母生前的友人,并不愿意承认沈清昀的地位。
所以沈氏对外,一直宣布着的是只有一位公子。
沈顾城若是曝光现在的精神状况,极有可能引起沈氏股票的暴跌,使很多质疑的声音出现。
管理层不会愿意有一个精神病患者作为沈氏的继承人。
但是同样的,他们也并不承认沈清昀的地位,在集团的老人眼里,他仍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沈顾城!你舍不得的……这是你母亲的心血!!”
沈父已经恬不知耻地拿出沈母作为挡箭牌,他怒吼道。
“你妈就留下这么一个东西,你怎可能愿意沈氏被毁掉?!”
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僵硬了下来,沈顾城没说话,他已经知道沈父这次找他过来的目的了。
无非是,觉得他呆在四中丢人现眼,想要把他带去私立高中,免得公司那些管理层的人三番两次的施压。
沈父是个蠢的,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的频频发难完全不是因为沈家的继承人,只是单纯的想要挤掉董事长。
沈父根本不会管理公司,沈氏如今的产业一直缩水。他们只是找个理由,希望让沈氏集团易主。
作为只要成年后,就能继承沈母所有股权的遗子沈顾城。
在他们看来,这是最好拉拢和掌控的对象。
“老公……”
穿着华丽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
当她看见坐在病房里面色不虞的沈顾城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卓清丽似乎没想到会在医院再次碰见沈顾城,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变得有几分扭曲。
但她到底是比沈顾城道行深的老狐狸,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卓姨。”
沈顾城站起来,近乎一米八五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卓清丽,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
居然在这样的地方,他们“一家人”相聚一堂了。
沈清昀跟在卓清丽的后面,看到沈顾城的表情之后吓了一跳,他急急忙地护在母亲身前。
“哥,你好好说话。”
“妈妈就是过来看看爸爸,你别生气好吗?”
他的眼里是肉眼可见的紧张,沈顾城见状,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每次都是这个词。”
“是不是我真的只有死了,才有资格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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