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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东西,苏遇白马不停蹄地找薛九卿。

剧本中天衍宗老祖游历到大康禁宫是在初夏,现在是腊月,其实细算下来也就三四个月。时间充裕是对不怕死的人来说,对于苏遇白这种贪生怕死之人。刀悬在脑袋上,谁还管那三四个月?保不齐扶桑老祖就提前来了,若是扶桑让薛九卿当场斩杀因果,那他岂不是哭都找不到坟?

出了摘星阁,苏遇白直奔薛九卿的住处而去。

然而赶回宫他才想起来,自己不晓得薛九卿被安排在哪儿住着。

“张福生!”这是他身边大太监的名字,苏遇白一冲进殿中便高声唤道,“薛九卿现如今关在哪儿?”

殿外立即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老太监,他弓着腰小碎步走得飞快。人还没到跟前呢就扑通一声跪下来。直言昨日薛九卿以下犯上,意欲行刺,如今人已经被打入天牢。

苏遇白听这话顿时心里一咯噔:“带朕过去瞧瞧!”

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上刑了吧?他心里安慰自己,没他的吩咐,底下人不敢这么胆大妄为。薛九卿毕竟是狗皇帝看中的第一人,虽然他意欲行刺,但好歹是后宫第一人!

心脏怦怦跳,苏遇白走得快飞。

一路急行,经过之人跪倒一地,吓得魂飞魄散。

等苏遇白赶到天牢,薛九卿被锁链高吊在半空中。双手被铁链勒得血肉模糊,浑身鞭痕,铁烙印,血迹斑斑。凌乱的头发遮挡了他的半张脸,奄奄一息。

天牢里天窗的光束照着他,一半在阴影一半在光下。如此之下更显冰肌玉骨,不似真人。苏遇白早知他相貌俊美异常。此时看着动时如玉山将崩,簌簌如月下风的少年郎,他的心脏古怪地跳动起来。似是听到有人来,薛九卿微微抬起头,那双异瞳冷淡淡地扫来。

苏遇白眼前一黑,哦,这仇恨的眼神……

他妈到底谁干的!竟敢私自动刑,老子敲你妈听到了吗敲你妈!

“谁准你们对他动刑?”

身旁邀功的狱卒笑脸一僵。

“没有朕的吩咐,你们就敢对他动刑?”苏遇白的嗓音在这阴森的天牢里鬼魅异常。

一瞬间,天牢中跪了一地。

动刑的狱卒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极度惊惧之下,他们跪下便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苏遇白气到炸裂,耳中嗡嗡作响。

真气得要命也不能杀人,他手一挥,厉声道:“给朕滚出去!”

狱卒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跑个干净。

滴答滴答一滴滴鲜血从半空滴下来,在这深牢里显得异样的刺耳。苏遇白抬起头,目光划过挂在半空的人脚。这寒冬腊月,薛九卿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亵衣,别的什么也没有。半明半昧的光从天窗透进来,苏遇白留意到他从小腿至膝盖以上,冻得青紫。

额头青筋直跳,苏遇白有种头上的剑要砍下来的错觉:“慢着!”

人早已跑个干净,跑在最后的人面色惨白地回过来,都快要哭了:“奴,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苏遇白头痛欲裂,指着半空血都要流干的人:“把他放下来。”

那人一激灵,赶紧将薛九卿放下来。

人一放下,少年仿佛一滩被风雨锤烂的烂泥全所在地。

苏遇白避开了眼睛:“再给他找身衣裳!”

丢下这一句便黑着脸离开了天牢。

虽然一早便想好了下蛊,但苏遇白没想过情况会这么糟。原以为即便被迫绑定,至少是在一个相对平和的关系中。谁他妈的想到这群人下手这么狠,人打得半残,还和解个屁!薛九卿现在估计将他挫骨扬灰的心都有了……苏遇白烦得直抓头发,忽然懂了暴君的心理。玛德,智障!

必须下蛊,不下蛊他死定了。

苏遇白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人果然不能将命运寄托在侥幸之上。冷冷地吐出一句滚,狱卒将人放下,连滚带爬地跑了。他蹲在了少年的面前,薛九卿缓缓地坐起身来。

靠着墙壁,少年眼睑微动,抬起眼帘,冷冷注视着苏遇白。那目光犹如利剑,能刺穿人心。

苏遇白嗅到他身上浓厚的血腥气。一夜的拷打,他伤痕累累。但不得不说,不愧是男主,即便如此狼狈,依旧好看得仿佛精心雕琢。苏遇白手腕一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盅。他歪了歪脑袋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年,小盅在他手指灵巧地转动。

那小盅里不晓得有什么,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不像铃铛,有点清脆,在这深牢中格外诡异。

“你是来作甚的?”许久,薛九卿率先开了口。

他嗓音如山涧清泉,清悦如风,入耳便是一阵沁人心脾的凉,苏遇白差点没听傻了。

说完这话,少年便低下头,神情冷淡得仿佛话不是从他口中出来的。

苏遇白摸了摸胸口,感觉怪异。他张了张口,缓缓勾起一边嘴角故意恶心他道:“怎么?朕不能来?”

薛九卿抬起眼帘,目光冷冽。

苏遇白蹲得太近,被这么盯着,有一种寒风直面扎脸的感觉。不想后退,显得很怂。他硬着头皮往前倾了倾身子,伸出手,故意捏住薛九卿的下巴:“小子,你要看知晓如今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去哪儿去哪儿!”

薛九卿眸光微动,下巴一扭,闭上了眼睛。

……

苏遇白也没跟他计较,既然蛊虫都拿到手了,搞那些虚的也没用。磨磨唧唧不是他的风格。苏遇白冷笑,当着他的面儿,正大光明地给他下蛊。

叮铃叮铃的声音一顿,苏遇白一手捏住小盅的一手摸索开关。只是,这破玩意儿不知时什么材质打造的,盖得很紧。苏遇白兀自抠了半天,指甲盖都要抠崩了也没能抠开。

苏遇白:“……”

薛九卿疑惑地瞥过来。

这玩意儿端看外型,造型设计得有些像古代的藤球。丝丝缕缕地缠在一起,密闭得找不到线头。苏遇白抠的上火,正准备拿刀切。不晓得瞎碰到哪个机关,就听到啪嗒一声,银盅开了。然后都不必他亲自动手,里头一红一黑的两只虫子就飞出来,速度非常快。

苏遇白没来得及分辨雌雄,两只虫子就分别没入最近两人的脖子里。

没入的瞬间,通体一阵冰凉。薛九卿迅速去抓,那蛊虫没入血肉便消失得了无恨。

“你又做了什么!”薛九卿捂住了脖子。

苏遇白眨了眨眼睛,神情也有些懵。但蛊虫已下,他心中便已然大定。再看惊怒交加的薛九卿,苏遇白的心情贼他妈的好:“好东西。”

薛九卿手指抠着脖子上那块肉,用力得都抠出血来:“苏遇白!狗皇帝!”

本就伤痕累累,这一动手,看起来更惨。苏遇白嘴角抽了抽,凑过去,恶意道:“别抠了,这玩意儿国师送的,你抠不出的。一入皮肤便化作水,消失无踪。”

薛九卿眼神惊惧,苏遇白猖狂:“从今往后,你永远无法摆脱朕了薛九卿。这个玩意儿叫同生共死蛊。顾名思义。中此蛊的人,除非身死道陨,否则永远同生共死。这辈子你的生死将与朕息息相关。朕生,你生。朕死,你必死。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朕会好好对你的,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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