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无灯,风雪飘摇。
雪花纷飞,行人皆踏上归途,沿街勾栏酒肆内欢笑声不停,时而能听见几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这诗太妙了。”
“是啊,封公子真是个柔情万种的男人,不仅长得还貌比天仙,诗写的还这么好……”
“封公子不承认这是他写的……”
“欸,这叫君子气度,不爱出名罢了,和那些个世俗文人不一样……”
封无缺像往常一样,到孙老头的酒馆去买酒,路上总能听见一些刺耳的赞扬声,心中愈加烦闷,只希望赶快灌几口酒喝,抒发一下。
他本来没有喝酒的习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已经成为他每日必备的一个项目。
牵着马穿过狭长的青石小巷,遥遥便瞧见酒铺昏黄的灯笼下,酒幡子在寒风中摇摇晃晃。
天色不算太晚,铺子里的三张桌子少见的没有一位客人。
孙老头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已经开了十几年的酒铺门口,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却没有喝,眼神混浊没什么精气神,只是望着青石小巷的尽头。
“老板,今日这酒怎的不卖了?”
“关门了,今天实在是没有好心情。”
孙老头叹了口气,看上去十分忧郁。
封无缺皱皱眉头,暗想:那我就没酒喝了呀。
上前一步道:“敢问是发生何事,若是不平事,我或许能帮衬上一二,这酒今天我必须得喝上。”
“呵呵,不必了,都是小老儿自家事。”孙老头笑了下,将手中酒壶递上:“做生意讲个诚信,公子每天一壶酒雷打不动,我岂能不知,特意留了一壶酒给公子,小老儿没什么本事,就只会这酿酒的手艺,公子不嫌弃,我又岂能让公子白等一场。”
封无缺听罢,也没有想插手的念头了,而是接过酒壶,把长凳翻下来放好,在靠着巷子的酒桌旁坐下:“店家也是个讲规矩的人,天色尚早,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要不坐下来喝两碗?
“好吧。”
孙老头拿白毛巾擦了擦手,看了封无缺一眼,倒也没有拒绝,走进里屋装了盘花生米,又取了两个酒碗,放在了酒桌上。
“公子的这个习惯十年如一日,想必是有什么缘由吧。”
孙老头客套的举着酒,问道。
封无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凝声道:“我父亲生性嗜酒,是个酒缸子,虽然颇为不喜,讨厌他一身酒味,但也抵不过耳濡目染吧。”
孙老头点点头,也轻轻抿了一口。
“可惜,杯中之物从来都不能消愁补过,有些遗憾,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孙老头露出几分唏嘘,刚端起的酒碗又放下了,最后又端起来,和封无缺碰了下,才叹了一声:“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人之常事,都得经历一次。公子能看开便好。”
封无缺轻声道:“是啊,孙伯晓得这个道理,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孙老头擦了擦嘴,无奈笑了下:“公子好眼力……唉,小老儿活了一辈子,本以为能看透人,却不曾想老来,还是被鹰啄了眼,看错了人……”
“我那徒儿,生性好赌,先前因为赌博,家中田产尽没,包括妻小都离了去,可没想到,还是不吸取教训,前日哭哭啼啼的跑回来跪着求我,说是已经被赌坊的人追到家里去了,若是再不还钱,恐怕性命不保.....我见他可怜....一心不忍,毕竟师徒一场,于是就将一半积蓄给了他,只希望他能改过自新,别再去赌了,不过现在想来,恐怕也是难的.....”
封无缺眉头紧蹙:“他偷了你的积蓄?”
孙老头手指轻敲桌案,一碗酒下肚,布满褶子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沉默片刻,长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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