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傅闻钦是突然惊醒的,她猛地坐起身,待看到身侧的赵韫后才松了口气,悄悄起身去上朝。

昨夜应该是身体的保护机制自动关闭了发热功能,她现在整个身子都酸疼不已。

傅闻钦垂眸,看着在睡梦中也皱着眉的赵韫,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

“不要担心,赵韫。”她这样嘱咐,但是并没有谁听得到。

早朝上,长岭刺杀一案终于落幕,舒明枫和舒之漪都各搬出数位嫌犯,且都有着确凿的证据,当即就被舒眷芳判处斩首,于菜市口公示行刑。

由于这场刺杀来得莫名其妙,有些人开始猜测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刺杀,背后说不定有人在专门指使。只看这场刺杀的最终得益者是谁,便是最后预谋之人了。

但这只是坊间的传闻,因为事情收场后的最终得益人指向两个极端,一个是大殿下舒明枫,另一个是二殿下舒之漪,没有人会相信两个孝悌闻名的皇女会合谋刺杀她们的母皇。

相比之下,傅闻钦为自己谋的卫将军之职,已被完全埋在这场腥风血雨之底。

她心安理得地听着舒眷芳对两个皇女的褒奖,期间不免又要痛斥几句刘琦的无能。

傅闻钦看得出,舒眷芳对刘琦的信任已经开始动摇了,毕竟禁卫军统领是直接关系到舒眷芳性命的要职,怎能交给这种别有用心的人来做?

而刘琦她当然什么都查不出,她是中立派,不可能为此平白去得罪两位殿下殃及她们的人,而现场,也当真是什么痕迹也没有,她根本无从着手。

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在傅闻钦的预料之中,她最后还了舒眷芳一个安心,没有人会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刺杀,更没有什么数十人的谋逆团伙。禁卫军里至今都有人在津津乐道,说自己真的亲眼看见了刺杀之人的嘴脸。

“你们不知道!当时足足有十来个贼人将我团团围住!个个凶神恶煞,膘肥体壮!我当时就做好了与之殊死搏斗的准备,为陛下尽忠!誓死保护陛下安危!可终究是难敌十几人被打晕在地!”

傅闻钦远远望去,发现说话者正是那日在长岭上,被她敲晕了剥去衣服的那个羽林卫。

“她们为何没有杀了你?”有人问。

另有一人已经开始作答:“愚不可及!率先杀人岂非打草惊蛇!”

“噢,原来如此。”

傅闻钦无声走过,出宫前往卫将军府。

琉璃,在古人眼中多是赏玩之物,所以质地不需要多坚硬,但一定要漂亮美观。

而且最好能触地即碎,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买她的货。

傅闻钦满脑子奸商思想,神情却十分严肃,琉璃在古代虽然稀少,但还是有极尽豪奢的大贾垄断整个市场,寻常人要卖根本不可能,只能通过此人走门路。

傅闻钦沉思,若想在市场中脱颖而出,那么她的琉璃就一定要不一样,来的路上她去看过京城最大的琉璃商铺,里面各异的琉璃十分精细,但都是清一色的透明,没有旁的颜色。

若她加些颜色进去,就像调鸡尾酒那样呢?

在尝试下,傅闻钦画了两个时辰做出一套琉璃酒具,上方皆是透明的颜色,只有接近底部的边缘被一圈琥珀色熏染。酒壶轻盈玲珑,酒杯呈盛开状,花瓣打磨得颇有细节。

傅闻钦做完这一切,将东西撞进一个泡沫盒子里,戴上兜帽出发去汴京最大的珠宝市场。

今天必须卖出去,因为得买炭回去,还得送些去给王雪茗。

于是,人来人往的商道道,出现了这样一副风景。

一个身着斗篷带着兜帽的长身女人,看见穿着富贵的人,就会上前低声询问:“需要成套的琉璃酒具么?很便宜。”

期间又不少人十分心动,一一打开盖子查看里面的酒具,果然精美不凡。

“多少钱?”

“你看着给。”傅闻钦抬眸,冷冷与那人对视。

买家有些心悸,“你这不会是......赃物罢?”

“绝不,可以开发丨票。”

“什么?”那人问。

“收据。”傅闻钦纠正。

最终,那套琉璃酒具以五千两的价格成交给一位富商。傅闻钦收了钱便去买了上好的炭火,统共才花了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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