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显抬头见到虞姜,神色里生出诧异,“怎么是你?”

“我过来看看你。”虞姜也不遮掩,她瞧见他身上已经干涸掉的血迹,“你受伤了?”

慕容显放下手里的刀,刀身已经被他擦拭过几次,刀身寒烈。随着他放刀的动作,有寒光闪动。

慕容显卷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豁开了一条口子,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干涸,皮肉和发黑的血混在一起,异常的惨烈。

“看着怕的话,可以回去。”慕容显道。

他神色和话语都冷淡。

虞姜看着他那狰狞的伤口,开始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来都来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做出点什么东西来,不能让自己这一趟白跑。

她把自己拿着的药瓶给他,正要打开,慕容显道了一声不用,他单手拿了过来,咬开瓶塞,直接往伤口上倒。

“昨夜那伙人难对付?”

虞姜问。

“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只是被其中一个给偷袭的手了。”

慕容显说着歪了歪头,“不过他被我反手给割了头。”

他说这话的似乎诡异的带着点儿少年人的清澈和得意。

“那些人都是私下里跑出来劫掠的。”慕容显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还能反过来告诫虞姜,“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都不要出去。”

虞姜说了一句当然,“反正郎君在哪,我就在哪。”

“我可不是你家的部曲。”

慕容显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他随意的把药上在伤口上,伤口看着狰狞但不大,他随意两下,用干净的布条绑起来。

“郎君是我们的恩人,郎君见过我给部曲送药的吗?”

慕容显看了她一眼,此刻他一口咬住布条的一段,一手拉紧。

虞姜伸手过去,慕容显垂目就见到她的手纤骨在白皙的肌肤下微凸,即使遭了这么一场变故也没有改变它原有的模样。

虞姜手指一勾,勾过了他嘴里咬的那段布条,少年人没松嘴,抬眼看她。

“你自己的话太不方便了。”

她手指稍稍用力了些,慕容显牙齿一松,原本被他咬在口里的布条瞬时松开,她想对付受伤闹脾气的小犬,丝毫不在意他丝毫的对抗。

“郎君要小心。”她声音很软,带着些许甘甜。手中的动作麻利,很仔细缓慢的将伤口一层层包扎好。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马的嘶鸣。

虞姜往外看去,“又是有人来了吗?”

慕容显把自己受伤的胳膊交给她,“不是,才死了一批人,估摸也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来。是姑父带着人出去找吃的了。”

驿舍里的东西都是有定数的,一批完了,才会有下一批的送过来。冯道先一行人不少,又多了虞姜几个,驿舍里的存粮也只够这么一段时日,也不能坐吃山空。必定要出去寻些吃的。

虞姜点了点头,在慕容显说话间,她已经将他的手腕处理好。

“郎君这只手这段时日里必定不能碰水。这边和北面不一样,下雨常见,到处也是溪流。一旦碰了水,伤口愈合的就慢,若是不好,伤势加重的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显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包扎的漂亮,比他自己包的乱七八糟要好的多,末了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现如今你打算如何?”

慕容显突然问。

虞姜一愣。

她明白慕容显是什么意思,现在会稽大乱,她又被家族厌弃,不管怎么看都前途晦暗。

“能活就活,如果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不知道另外找条活路么?”慕容显把她的话给截断。

“我那日看你杀人的狠劲,也不像是个会乖乖认命的人。”

他单手提过放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动手起来,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你会认命才怪了。”

虞姜撑着下巴,“我应当不会走到那一步,毕竟长兄也是要脸面的。最多拘束我不让我嫁人罢了。也不至于真的让我活不下去。”

慕容显听她话语轻松,“那个世子要怎么算?你还真的能不要了?”

虞姜点头,“那是当然。”

慕容显一愣。

虞姜见着慕容显面色绷着看向别处,“我知道了。”

虞姜有些奇怪,他知道什么了?

虞姜见他上刻还好好说话,下刻脸都沉下来。

这脸变得比外面的天还快。

男人还能这么善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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