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压抑的帷幔内,容绵边喘边向床尾退缩,不停挥舞着小粉拳,生怕他扑过来。

宋筠被打偏脸,理智稍微回笼,再看她时眼中多了几分清冷。

借着朦胧夜色,容绵想要悄悄溜走,被宋筠拽住脚踝扯了回来。

男人力气很大,容绵感觉踝骨快要折断,“殿下,我是容绵,你认错人了!”

这声来自暗夜的娇吼带着浓浓的委屈。

宋筠愣了一晌,扣住她肩头,将人抵在榻围上,“你刚刚打我?”

那漂亮的喉结带着吞咽声,显然是忍到了极致。

容绵瑟缩得像只鹌鹑,摇头否认,鬓上的珍珠坠子甩到了嘴角,“我只是想让殿下清醒一点。民女粗鄙,哪能配得上殿下的玉体。”

即便处于怵惕中,还不忘卖力讨好。

宋筠冷着眸拍了拍她的脸蛋,“是我冒失了。”

容绵心弦一松,刚要说两句中听的缓和一下气氛,就被他接下来的要求惊住了。

明黄的灯火再次燃起,宋筠靠在炕几一侧,跨出长腿将她圈在榻角,“让我抱抱。”

想是这样也能纾郁一二,宋筠并不客气,打定主意给她一个名分。

容绵眨巴眨巴水汪汪的杏眼,凝睇他破欲的面庞,心想他是如何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的?可反过来一想,抱一下总比伺候他强多了,又不会缺块肉。

到底是稚嫩,她点点头,主动伸出手。为了避免尴尬,还假意豪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温香软玉主动迎上来,宋筠极其自然地环住她的肩,下巴抵在上面,闭眼汲取她的茉香。

梦境虽旖旎,却赶不上实景来得真实,加之隐忍太久,这一抱,就将人抱得有些紧了,一双大手在那削薄的背脊上来回摩挲,揉乱了古香缎面的后襟。

容绵今儿只穿了一件坦领窄袖衫,领口被曳拽,露出一对精致的锁骨。

她揪住衣襟,瞥了一眼压在她肩头的男人,哼哼唧唧道:“殿下好了吗?我想回屋了。”

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觉得再去忤逆就功亏一篑了。粉润的指甲不停挠着榻上的薄毯,忐忑煎熬着。

缭绕周遭的茉香让宋筠感到心宁,并不想这么快松手,右手还无意识地搭在她芃芃的发顶上,蜷缩起手指。

容绵被按在透着沉香的金丝素锦华袍上,脸蛋被金丝绣线刮得有些疼。她嘟起嘴,感觉宋筠说话不算话,可身体本能地认怂,不敢推开他。

适才那一巴掌,加上之前的种种,够她被皇家砍十次头了。可他要真敢来硬的,她就跟他玉石俱焚。

那双大手还在背上流连,似乎在描摹她蝴蝶骨的轮廓。

容绵再也受不住,将他重重推开,又凶又怂道:“殿下说话不算话。”

宋筠眄了她一眼,赤足走到茶桌前,拎起水壶浇在自己脸上,试图缓解不适。

容绵看得目瞪口呆,余光瞥见敞开的门扉,没做他想,一溜烟地逃跑了。

匆忙间,还丢失了裙带上的小物件。

宋筠没有阻拦,弯腰捡起香囊放在鼻端轻嗅,有股清茶的香气。

将香囊塞进枕底,他湿着衣衫躺在榻上,单手搭额,深邃的眼底拂动着缱绻深意。

翌日微风和煦,容绵躲在偏房里不敢出来,生怕宋筠找到算账。

前半晌,军医进进出出竹屋,被冷呵几次,不得已,才减少了补.阳的药量,“这样下去,殿下会落下病根的!”

一旁吃果子的夏歆闭目道:“不这样,殿下会七孔流血而亡。”

这时,灶房外传来柳时易的声音:“竟说混账话。”

夏歆走出来,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柳都尉,咱们何时行动?”

按照宋筠的意思,他们只要悄无声息地拿下三皇子夫妇就好,最次,也要拿下三皇子。

在柳时易看来,叶姒羽没有兴风作浪的本事,不如直接攻取宋廖一人。

而且昨日傍晚,他同宋筠提议,宋筠应允了。

“十日后行动,你可有把握?”

夏歆嗤笑一声,盱睢道:“我夏歆自幼随父出征,杀敌无数,这点小阵仗能吓退我?”

冷艳大气的脸上浮现一丝轻狂,也不避讳男女之别,撸起袖子,大秀自己的肱二头肌。

柳时易摇开折扇,挡住她生猛的架势,“行了,跟我炫耀没用,那人在你身后。”

夏歆一愣,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荀染,挑起月棱眉,大喇喇走过去,“我说荀染,今儿怎么不躲我了?”

她上前勾了勾荀染的下巴,惹得年轻男子面色通红。

“没规矩!”荀染红着脸避开她的手,眼底显露出厌恶。

夏歆笑笑,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看在你这张脸的份儿上,我可舍不得跟你置气。”

荀染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夏歆耸耸肩,跟宋筠商量后,回到驿馆,与钦差们打成一片。她观察着宋廖每日的行踪,做起了周密的部署。

*

这日夜里,宋廖与当地都尉饮酒归来,臂弯搂着一名教坊舞姬,“美人儿,本王家中有珠玉,不是你能比拟的,咱们换个地方快活去。”

舞姬扭着杨柳腰,指了指驿馆旁边的深巷,媚眼如丝,“去那边?”

宋廖喜欢刺激的,当即搂着舞姬没入黑暗中,让侍卫把守在巷口。

羞人的气喘惊飞了墙头的麻雀,引来了蛐蛐。

听见蛐蛐的声音,舞姬更为热忱,压低男人的肩,吐气如兰道:“三殿下,有位故人想见你。”

宋廖还在兴头上,低笑道:“哼,又是你的哪个姐妹?”

自打来到洛阳,他隔三差五就会出没教坊瓦肆,明面上酒桌谈事,实则是寻花问柳。

对于他的风流,叶姒羽选择漠视,一来给足了夫君颜面,二来也能得一贤惠之名。比起二皇子夫妇,他们夫妇在老皇帝面前,表现得极为和谐恩爱。

而那位冷傲的二皇子妃,根本不屑于与二皇子做戏。

宋廖问话时,只感眼前发昏,身体摇坠,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舞姬劈晕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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