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才拿着热鸡蛋给他敷脸,活血化瘀。
那鸡蛋碰到杨浩凌肿大的眼窝子,疼的他嗷嗷直叫。
“哎呀!疼死爷了!”杨浩凌抱着被打肿的脸,嗷嗷的嚎。
“这些个挨千刀的狗奴才!竟然把二爷当成了贼人往死里打!”顺才心疼地给杨浩凌用鸡蛋轻敷着瘀血的额头和眼角。
杨浩凌疼痛之余,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顺才说道:“今个儿应该是每个月唐大夫给老太君请平安脉的日子,你现在去静心苑通往角门的必经之路上守着,若是看见了唐大夫,便喊他过来给二爷我瞧瞧这伤。”
“好咧!”小厮顺才立刻应下,这便把鸡蛋递给杨浩凌自己揉,自己起身出了上房。
顺才往静心苑通往角门的必经之路上走去,然后弓着身子背着风向,双手插袖口里取暖,只等着唐大夫从老太君院子里出来后,能同唐大夫碰上一面。
……
此时。
静心苑内。
同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暖阁里面温暖如春。
老太太穿着件居家枣花小袄,外头敞开扣子地罩着件绣如意纹的短褂,膝下盖着条色泽暖煦的青绫被,斜靠在垫着猩红毡褥的罗汉床上,腰下垫着个黄金蟒长条引枕,右手搁在白色的问诊包上,左手揣着雕福字的小手炉。
老太太半闭着眼睛,懒懒散散地等待着大夫的诊脉。
片刻后。
唐星河收回了诊脉的手,对老太太躬身说道:“老太君最近可是觉得疲懒得紧?”
老太太听到大夫温润的嗓音,这才慢慢睁开眼来,略作颔首。
她身旁伺候的大丫鬟云香走上前几步,对唐星河道:“唐大夫,最近老太太吃不下什么东西,总是懒得动弹,连着院子门都不愿意出了。”
唐星河听云香说完,又结合刚才的诊脉,这才缓缓说道:“老太君并无病症,不过是年纪大了,加上冬日外头寒凉,便懒得多动,倒是不需要吃什么药的,只是平日饮食再清淡软烂些,夜里也好,出门也好,暖着些就行了。”
“好。”云香心中认真记下。
唐星河收拾医药箱,正准备同老太太告辞。
老太太瞧他一眼,慈爱地问道:“如果老身没记错的话,唐大夫今年已经要及冠了罢?”
“是。”唐星河听出老太太有闲话家常的意思,便停了手上的动作,走到老太太身边,同她叙话道:“上月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及冠了。”
唐家祖上世代从医,还出过两个御医。
而唐星河的宅子距离国公府不远,在街上还开了一家医馆和一家药房,老太太每月的平安脉,也都是请他来府里把脉。
这唐星河长的面如冠玉,说话温文尔雅,浑身上下一股书卷气,又有身为医者的悲悯之心,颇受老太君喜爱。
“可是还未成家?”老太太又问。
唐星河如实回答:“还未。”
“男子成家立业,你既已经及冠,却还没有娶妻,不知道对我院子里的婢女有没有喜欢的,若是有的话,老身便做主送你一个,带回家去,做奴婢也好,做侍妾也好,都随你的意。”
老太君这番说完,身旁伺候的几个年轻婢女都忍不住红了脸蛋,羞涩的低下头去。
唐星河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立刻躬身说道:“启禀老太君,晚辈虽然没有娶妻,但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听闻英俊儒雅的唐大夫已经心有所属,那几个低头红了脸蛋的年轻婢女,眼里不免/流露出几许失落来。
老太君一听,愈发感兴趣地问道:“既然有喜欢的姑娘,为何不求娶?”
唐星河温润的嗓音回忆着什么似的,叹息着说道:“晚辈与那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我对她一见倾心,但她本人却是不知道的。后来,我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她是世家贵女,我想着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女,而我只是一个庶民,同她云泥之别,是高攀不上的。
只是上个月,听闻她家糟了大难,她被送去了城西的教坊司,我便立刻把医馆和药房都挂出去卖掉,又找到礼部的关系,上下打点一番后,终于得到了礼部的文书,想着拿到文书和银子便可以把她从教坊司赎出来,只可惜,晚辈还是去晚了一日,听教坊司的鸨母说,前一日她已经被朝中官员给赎走了。”
老太君听完,只觉得可惜,于是问道:“可有打听到,那赎买她的官员是谁?”
唐星河遗憾地摇头:“教坊司的人说,这是机密,不能透露。”
“能够叫教坊司的人守口如瓶,看来这个官员在朝中的官位不小。”老太君惋惜道。
“是了。”唐星河耷拉下眼皮,白净的脸上显露出哀伤,温润的嗓音也是哀痛不已:“原本,我若有幸能把她救出火坑,一定会好好待她。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日。”
“看来,是情深缘浅了。”老太君也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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