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边境，达旦城。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最终还是利用茅草屋的易容工具将自己打扮成中年夫妇的模样，尉迟策则作为他们二人的‘孩子’一路同行。
他们紧紧跟随着前方的商队，果不其然，那支商队的目的地便是达旦城。
商队行得不快，约莫三日才走到边境，而这些天也足够让尉迟策的腿下地走路了。
此时的冉梓用面纱围住大半张脸，原本平整清秀的额上刻上了浅浅的皱纹。
虽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乔装混入城中，但现下面对的是柔然，心境却又与之前不同。
她看着前方的商队在出示通关文书后顺利进了城，心下略有些忐忑。
就在此时，她的肩膀蓦地被人搂住，成烨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靠我近点。”
听言她不自觉地往那边靠了靠，握住尉迟策的手也紧了些，仿佛真的是一个母亲牵着孩子。
“待会你别说话。”
冉梓颔首轻嗯了一声，也明白自己若是说话必然会暴露不是柔然人的事实，当下伸手将脸上的面纱又拢了拢。
但达旦城毕竟是柔然边关，就像朔北之于禹朝一样，对于来往行人的盘查是极为严苛的。
虽然知道成烨精通柔然语，但听他说这还是第一次。
她的脸贴近他的胸膛，与之前明朗张扬的少年音不同，为了符合他如今的身份，他现下刻意压低了嗓音。
胸口因着发声的震动一下一下传入冉梓耳中，被他握住的肩膀也愈发滚烫。
忽然肩膀被捏了一下，她抬眸便见成烨示意她往前看，那卫兵上前探查了一番又与他交谈两句，最终向后挥手以示放行。
在进入达旦城有些距离后，冉梓从他怀中脱离出身，目光虽然直视着与他们距离不远的商队，但注意力却全部都在身侧之人身上。
“没想到有通关文书也会被检查地如此严格，若不是有这一层关系，你原本打算如何混入？”
她虽听不懂方才成烨与他们的交流，但约莫也能猜到是在问一些关于来往目的之类的问题。
“总归是有办法的。”他又把她揽过来俯身低语道，“若不想让人看出端倪，便别急着跑远。”
“知道了。”
“放松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劫持你。”
听着他又恢复先前欠揍的语气，冉梓身体虽然依旧有些僵硬，但也能明白此时应当是没有危险的。
感受到她努力习惯他的接触，成烨不自觉地扬了扬唇。
确实，佯装成一家三口出行会降低关注度，较之他一个人前来要更有利去‘光明正大’的跟随那可疑的商队。
就像接下来——
他们以这极难以察觉又无比自然的方式，顺利地住到了与那商队相同的客栈。
*
本以为进了这达旦城便会完全语言不通的冉梓在见到此处真实民风时还是惊讶了许久。
“为何这里如此多汉人？”进了房间，她向成烨问道。
方才入目之处，无论是酒楼老板还是街边摊贩，汉人大约是占了一半，甚至他们入住的这间客栈几乎全部是汉人。
而在这里许多人交流也都是用的中原话，这让早准备当一路哑巴的冉梓振作了起来。
“抛开两国上位者间的交战，哪国百姓喜欢战争？”成烨撩起衣袍坐于一侧道。
虽然柔然与禹朝时有摩擦，但倒也不至于不死不休，归根结底不过都是利益的冲突碰撞，而贸易往来同样也是一国之利，谁又愿意堵死这条路？
冉梓了然点头，方才是为了迎合通关文书不得已扮作柔然人，现下既然已知中原人也能很好的在此生活，倒也没了继续装的必要。
只是……现在这家客栈附近必然都是那商队的眼线，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得继续装着。
可这阿策.......
这样想着她转过头看向立于成烨身旁垂着头的尉迟策，蹙眉正欲开口便被他抢先了一步。
“他暂时不会走。”猜到她所忧，成烨掀起眼皮瞅了眼尉迟策，引得他连连点头。
这下冉梓更奇怪了。
他们俩......氛围有点诡异。
忽然成烨起身走向窗边然后单手推开窗户，身体侧靠在内里，目光扫向下方聚集在一起的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对尉迟策说：“去和他们玩。”
“我不！”尉迟策立马挎起了脸，看着他瞬间沉下的脸色又继续硬着头皮道：“我，十二岁了。”
怎么能和那群七八岁的孩子混在一起？
后半句他没说，因为不敢。
见此成烨放下支起窗子的手，似笑非笑地用柔然语说句什么，尉迟策听言立马瞪大双眼急切道了句：“我......我突然想去了。”
然后人如一阵风瞬间消失在两人眼前。
冉梓：“？”
变这么快？
门板一开一合，她在他身后问：“为什么要把阿策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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