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勇把一张王小莳生前的照片递到杨博面前问:“杨先生,请问你认识照片中的女人吗?”

杨博把头歪向照片瞧了一眼,身子抖动了一下,随后厌恶性地蹙了一下眉头,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我说过了,我和她不熟。”

看样子,当年的事,杨博真的没有完全释怀,只是看到王小莳的照片,就生厌到如初地步,像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真是这样吗?”程嘉勇不紧不慢地反问杨博一句:“据说当年你们可是一对儿感情不错的恋人呢?”

“不要和我在提起她,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她!”

杨博突然画风一变,脱掉强势的外衣,痛苦地把脸埋进双手里。换到另外一种情绪波动中,手还是在很明显地震颤着。

程嘉勇和张慕童对视了一眼,看着杨博这个状态,当年和王小莳的感情纠葛,还真是让他受了很大的打击,没从情伤中走出来。

杨博冷静了一会儿,哭丧着脸对程嘉勇说:“我很爱小莳,现在也是一样。可是她却为了能找到一份医院的工作,宁愿跟着一个老男人,竟然狠心地抛弃了我。我接受不了,直到现在想起,心里还是一直刺痛。”

“为了找到医院的工作,跟了一个老男人?”

程嘉勇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也听出杨博的话外音,连忙追问了一句:“杨先生,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上学的时候,我和小莳的感情很好,本打算毕业了就把彼此领到家中,见见双方的父母,把婚事定下来。小莳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很好,专业课在我们年级一直是数一数二,可临近毕业,她还是陷入焦虑。我两家都没有医疗系统的熟人,大家都说护士的专业性不算太强,想留在好医院必须要托关系。毕业后的去向问题,变成了小莳的心病。”

“小莳和我说过她必须得去好医院,工资能多点。其实她这么努力也不是为了自己,她是希望能多挣点钱,供她弟弟读完大学。我们家虽然不能给小莳一个满意的医院工作,但供养她弟弟上大学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我和小莳说过不需要她那么辛苦,我们结婚后,可以让我家出钱。但小莳不同意,她说依靠家里是不对的,我们还年轻要靠自己。”

“有一次,医科大附属医院的陈教授来我们学校做公益讲座,小莳是这次讲座的礼仪接待员。”

“就这样小莳就认识了那个老色狼陈教授,后来那个‘老色狼’就经常借故来学校找小莳谈心。我知道这件事后也和小莳闹了几次别扭,但小莳解释说只是把那个‘老色狼’当老师没其它的。我也没多想,毕竟他们年龄差距太大了,也很快就和好了。”

“有一天,小莳找到我突然提出分手,说我们性格不合适。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一直都很好,非常开心。小莳这么决绝,我猜想一定是有了第三者,她才会提分手的。”

“小莳提出分手后没多久,她的就业合同就下来,她如期望地那样分到了医大附一,我们市最好的医院。”

“小莳的父母就是普通人,那样的医院很多人托关系花钱都进不去。傻子都能想得到,她能拿到这份合同,还不是那个‘老色狼’教授帮了忙。”

“我去找小莳理论,后来我们两人就吵了起来,她死都不承认和‘老色狼’有关系。我一激动就把她从楼梯推了下去,当时小莳的脚和手臂都摔骨折了。事后我也非常后悔,想找个机会向当面向小莳道歉,可惜她不愿意再见到我。”

杨博回忆起那段往事,愧疚地低着头,颤抖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所以你现在还对王小莳当年的背叛怀恨在心,找个机会把她杀了?”张慕童接替程嘉勇发问。

“你等等,你说小莳死了?”

杨博突然站起身来,脸色煞白,好像对这样的消息非常的意外。

“你没有看最近的新闻吗?”

张慕童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杨博所表现出来的震惊,在他眼睛里只是做戏而已。

张慕童审问多了,见得多了,大部分凶手都像杨博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没抓到把柄前,都嘴硬的的很。

“小莳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杨博又问了一遍,他用手狠狠地压住桌子,仿佛一松手,身体的重量就要承担不住。

他再次提高了声音,大滴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这种悲伤的情绪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杨博由落泪瞬间转变为嚎头大哭,手一直在颤抖,还不停地击打自己的头部。

程嘉勇和张慕童再次对视,杨博的反应让他们俩有点意外,看样子他好像真的不知道王小莳的死讯。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这回变成程嘉勇和张慕童手足无措了,哭声让他俩心里都不太舒服,又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这个男人的“戏”还真是多?!

他又是大喊大叫又是声泪俱下的,若不是审讯室有监控,大家都会认为程嘉勇两人动用了“私邢”,几张嘴都说不清楚。

出于人道主义,他们没有在这个时候再次咄咄逼问,给他准备了纸巾,耐心地等待着他的情绪冷静下来。

程嘉勇和张慕童像是两个木头人,傻傻地坐着,看着杨博哭了半个多钟头。

眼泪比女人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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