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着,我会劝她。”

杜明昭将小黄狗留在了高家,在离开之际,薛径自门口停滞了一步,他回头深深望了一眼。

“师父是舍不得小黄?”杜明昭弯眼。

“才不是,我巴不得早些送它走!”

薛径一挥长袍,朝前走去,“后日我就该离村了,今日你随我温习针法,明日我带你上门看诊。”

他口里的针法,便含有薛径独创的两门,分主与辅两用,辅用需配以药用调和,而为主的那一套薛径期望杜明昭牢牢铭记。

杜明昭实则已读了许多遍,为加快习书,她夜里挑灯看到三更才歇息。接连数十日,午后又令人懒怠,这胳膊大臂酸疼的很,她锤了锤手臂。

困意上头,杜明昭抱书打了好几个哈欠,杏眸涌起雾气水光。

此时薛径正在隔壁房中收拢包裹,他触及书桌放置的画卷,依依不舍地将其摊开。

画中是一二八芳华的妙龄女子,手捧一枝莲条笑容晏晏,侧面题小字“寿涟”。

寿涟是薛径爱妻之名,第一回见她后薛径便起心作了画。

如今已是她离开的第三十年。

薛径抚过画中女子的脸庞,眼眶微湿,他将画卷起,耳侧突而有道“噔噔”的声响。

再一抬眸,应庚推着宋杞和优哉游哉而来。

薛径手顿住,“殿下作何来了?”

乍然想起隔壁屋内的小徒儿,薛径整张脸冷了下来。

宋杞和笑而不语,“薛老为大夫,我自然来看病。”

“哼,腿都没好到处乱跑,我看那边的药可比我管用!”

薛径指的是杜明昭,他直言冷嘲,宋杞和并不在意,只问:“她在那屋里?”

“我说过这两日会带她去见你。”

宋杞和来的意图只是杜明昭,薛径可看得太明白了。

这么多年薛径好容易遇到个可心的弟子,不愿这么被宋杞和给糟蹋,他沉了声:“我是应过你一个条件,可杜丫头是我格外看中的徒儿,就算是殿下,您要对她不利,我亦不会准许。”

宋杞和桃花眼一凛,轻蔑冷笑。

不利?

他?

薛径见之他眼中的讥笑,却不觉自己说的有错,“在我这儿,殿下可别想着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真啰嗦。”

宋杞和不与他多谈,他把应庚留在薛径这屋,自己转着轮椅去往杜明昭所在的前堂。

前堂,杜明昭入了梦。

晕沉之间,茫茫黑暗,她感觉有什么死死缠住了她的身子。

杜明昭奋力睁开眼皮,入目却是黑褐色冰冰凉的鳞片。

一条大蟒自她腰部至脖颈,将她全身缠得严严实实,它的躯干有白色的横纹,丝丝在她脖间游动。

那条蛇卷得愈发的紧,杜明昭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要窒息了!

她朝上抬眼,却直对上一双冰冷、凉薄的黄色竖瞳。

啊——

杜明昭的手碰到了桌边书本,直接将书打翻。

响动令她从梦魇里惊醒,她砰地站起身,此刻她额前全湿,汗水嗒嗒将发丝黏在双颊,衬得苍白无血色的小脸生出几分可怜之态。

杜明昭想倒杯水,谁知膝盖一软,踢翻脚边的木凳,整个人就朝地上坠落。

“小心。”

天旋地转,杜明昭抓不住声音打哪儿来,下一刻她发软的身子已落入了一个怀抱。

定睛一看,宋杞和坐着轮椅接住了她。

“你,我……”

杜明昭吓得不轻,她慌乱起身,想起自己坐到他的伤腿,忙问:“对不住,你的腿还好吗?”

“不碍事。”宋杞和轻轻笑,他望着眼前姑娘惨白的脸,还有一股似被蹂_躏之后的弱态,食指轻捏,道:“睡这里易着凉,回去吧。”

杜明昭还在恍惚中,她见宋杞和不若有事,很乖地颔首。

被那条大蟒入梦作祟,杜明昭全身都如在水浸泡过一般,难受的紧。

她立马奔回杜家,转头进厨房要烧沸水。

何氏却让杜明昭去拿换洗的衣服。

等何氏抬了温水去浴房,杜明昭已褪去了上衣短褂。

少女光洁的后背肌肤玉白细腻,可如今却落着点点的红。

何氏惊道:“昭昭,你招虫子咬了?”

杜明昭抬手摸了下后颈,比上回刺疼点,她想该是过敏,便随意道:“娘,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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