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性别,有一天会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眼下逃是不可能,讲理他们一定不会听,打又打不过。除了大声呼救,姚星潼想不出别的法子。
兴许书院里有人能听到,来搭救她一把。
“姑爷!”
小芮钻进巷子,尖叫一声。
她在街边等姚星潼,才看到她早晨亲自系上的披风一角,她家姑爷就原地消失。她慌忙过来看是怎么了,没想到竟然目睹到这一幕。
“你家婢女啊。”叶金摸摸姚星潼的下巴,转头对小芮说:“我们跟你家姑爷玩一会儿,你别碍事儿,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姚星潼抓紧时机大喊一声:“回家叫小姐!”
“诶对,回去告诉你们家小姐。她要跟侯爷玩儿就好好玩儿。既然瞧不上这个赘婿,就把他让给我们玩儿好了。反正这样没用的小废物,没了就马上能换下一个。”
叶金笑嘻嘻地接着对小芮说。
小芮吓坏了,撒腿就跑。
可没跑两步,她顿住脚。
姑爷的情况似乎非常不妙。这么长时间,她来接送姑爷这么多次,怎么就一次两次都瞎着眼,没看到书院里还有这么一群人渣。
现在跑回府里,再叫人跑回来,恐怕等人到的时候,她家姑爷已经凉了。
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姑爷凉。她转头,瞄上巷口一块大石头。
姚星潼还在拼命挣扎:“你们离我远点!什么侯爷侯爷的我听不懂!反正你们要是真过分了,叫我娘子知道,绝对不会绕了你们!”
叶金他们只当姚星潼死到临头嘴硬。
京城中曾经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性格乖戾,特别爱用人的精血作画。前前后后招了二十几个夫婿,全都被她玩儿死了。因为小姐跟皇室沾亲带故,招的夫婿又全是寒门子弟,竟无人上报官府,最终不了了之。
在他们眼里,赘婿本就没有人权。连普通人家娘子的地位都不如。跟姚星潼一起听了这么久的学,晦都要晦气死了。
“你可算了吧,整日在这嘴硬,吹嘘那顾小姐对你多好多好,自己不觉得害臊么,哪个男人像你这样——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姚星潼忍不住想,那你可猜对了,我真不是男人。
我只有一根木头机。
她咬牙,做出最后的虚张声势:“呸,信不信我掏出来吓死你们!”
谁知,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吓人、盛怒中夹杂阴森的女声划过他们每个人的耳膜。
“在外要脱裤子,也不怕给我顾家丢脸。”
所有人都愣住了。
姚星潼睁开眼睛,偏头向巷子门口看。
顾栾没有穿她标志性的张扬红裙,而是一袭黑衣,乌发在头顶挽成单螺,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顺的烧火棍,舞剑似的挥一挥,戾气十足。
姚星潼登时红了眼眶。
谢天谢地,顾栾来了。
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过顾栾的威名,甚至有几个亲眼见识过。他们心里忌惮,不由得松了手上的力道。况且,他们大部分都比顾栾小上几岁,个子也矮,面对顾栾硬气不起来。
书院规定不许斗殴,否则回家反省,可顾栾不是书院里的人啊。
一群人面面相觑,心心相印地往后退一大步,把想出这个馊主意的叶金和骆元轼让了出去。
叶金在心里狠狠骂了声娘。
“顾大小姐,在场的可都是朝中要员的儿子,你总不会为了一个赘婿,让自己的父亲在朝中难做。况且,你不是与我家侯爷私通么。这件事我不告诉别人,你也当作没看到今天的事。”
他硬着头皮说。
听他这么说,顾栾先是惊讶一瞬,然后笑出了声。
“私通?谁啊,我与定康侯?拜托,你有本事就把这事儿传到满京城人尽皆知,看是本小姐先把你告到官府,还是定康侯先砍了你的狗头。该不会是——哦,你可知本小姐为何去找你家侯爷?”
叶金梗着头,默念他们人多,气势上不能输:“为何?”
“因为听说在书院,你一直不长眼,往我夫君身上甩墨点。舌头呢,也不会捋直了说话,净往外放屁。所以本小姐勉为其难去了侯府,让你家侯爷好生管管你。实在不行,就把眼珠子挖了、舌头拔了,一劳永逸。谁知定康侯竟然不同意。他不管人,我只能亲自来替他管管。”
叶金:“……误会,这都是误会……”
顾栾收起笑。
“区区一个门客,也敢跟顾府唯一的姑爷叫板。一群正经公子整日跟门客屁股后头瞎晃悠,说出去我都替你们丢脸!”
顾栾一个箭步上前。姚星潼只见的一道黑影飘过,下一秒,身上的钳制全部松开。顾栾一手抓住叶金和骆元轼两个人,把他们按到墙上,烧火棍在他们俩的鼻尖之间晃来晃去,“给我好好做人。”
姚星潼快步溜到顾栾身后,探出脑袋,喊出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娘子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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