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刚从苏白薇那里过来。

正式监国后,顾修宴将苏白薇接回了宫中,之前一段时间的分别让他回忆起曾经的美好。然而一旦距离拉近,他便又一次深刻感受到苏白薇的无理取闹。

每当这时候,他便忍不住想起苏洛嫣,于是贸然夜半而来。

“我就是来看看你,别怕,我不会碰你。等我们大婚,我才会让你正式成为我的妻子。”顾修宴说着说着,眼底浮现一抹憧憬与柔情,“我听闻你这几日经常在睡?是这里太过无趣了吗?”

阿洛不说话,只摇摇头。

顾修宴当她默认了,道:“暂且先委屈你了,待我登基,到时候这宫中所有的宫殿,你想住哪里住哪里。”说到这里,他脸色蓦地阴沉下去,语气愤恨,“那老东西都快死了,却不说出遗诏在哪,想是要把这江山交给他那好儿子。我偏要让他亲眼看着,就算没有诏书,我照样能登上帝位。”

自顾自跑来说了一通话,惹得阿洛心惊胆战之后,顾修宴便又自顾自离开了。

阿洛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今夜轮到白蕊守夜,她端着蜡烛进来,扶着阿洛在床上躺下。

“姑娘,您现在身子重,小心一些。”

阿洛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了?”

白蕊低声道:“您方才护着肚子,奴婢看出来的。以前我母亲怀阿弟,也是如您一般,天天都想睡。”

阿洛抿抿唇,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宫女,轻声祈求道:“白蕊,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白蕊有些惶恐地垂下眼:“奴婢身份低微,能帮您做什么呢?”

阿洛伸手从枕头下拿出那支蝴蝶簪,递到白蕊面前。

“这个,我送给你。我知晓你家中困难,这簪子可以拿去当钱花,你去珍宝阁,这是在那里买的,那里收宝贝,给你的价格也公道,况且宝物多,拿去当了也不显眼。”

白蕊诚惶诚恐地跪下,“这、这太贵重了,奴婢怎可收得?”

阿洛将她拉起来,已经能看出这小宫女的动摇。白蕊年纪小,心肠软,更何况财帛动人心,她拒绝她的可能性不大。

想到这里,阿洛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白蕊道:“不是白送你,白蕊,这个条子,你帮我送去宫外侯府,项链就是你的了。”顿了片刻,她又放轻声音道,“你也不忍心看我这样吧?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一直被困在这里,我的丈夫该多担心。”

“你别怕,只是递个消息,叫他们不要为我担忧罢了。我不会逃,太子殿下即将登基,我就要当贵妃了,我不会那么傻的。”她温声安慰她。

白蕊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东西接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白蕊退了下去,阿洛躺回床上,怀中钻进一个暖呼呼的小身子。

原来穗穗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出声。阿洛摸了摸小家伙的背,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翌日,白蕊照常伺候阿洛母女,与往日一般无二。中午时分,还带穗穗去花园里荡了一会儿秋千。可到了第二天清晨,白蕊却突然不见了。

顾修宴再次到来,将那纸条与发簪原封不动地丢在阿洛面前:“嫣儿,我该说你聪慧,还是愚蠢呢?这蝴蝶簪谁人不知,整个京城只有你有?”

阿洛盯着一步步靠近的男人,将女儿藏在身后,慢慢往后退。

顾修宴目光冰冷:“听说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呵,你以后只能为我生下子嗣,至于这个孽种,还是早早去了吧。”

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宦官端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举到阿洛面前。

“姑娘,请吧。”

“嫣儿,别逼我亲自动手。”

阿洛脸色苍白,嘴唇都失了血色。穗穗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

“让开!我为什么不能进来?你们给我滚开听见没有!我可是太子侧妃!你们胆敢拦我!”

顾修宴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他转身大步出了门,那宦官也跟着退了出去。

阿洛心有余悸地坐在榻上,远远听见他们的交谈声传来。

“白薇,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那您来这里是做什么?里面藏了什么人是我不能见的?昨日夜里,您也来这里了对不对?”

“白薇,别胡闹,这里关押着一个很重要的犯人。”

“既然是犯人,我怎么还听见了孩子哭?怕不是金屋藏娇吧!您让我看一看里面到底是谁!您以前说得好好的,会一心一意待我不是吗!”

二人争执起来,顾修宴到底没让苏白薇进门,只是为了哄她也一并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曾经娇柔怯怯的苏白微为何会变成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但阿洛还是很感激她的出现。

阿洛滑坐在地,窗外透进大片晨光,映在屋内地板上,好似落了一地粼粼碎金。

“娘亲,他没发现穗穗的项链呢。”穗穗奶声奶气说。

抱着女儿,垂眸看向脚边那揉地皱巴巴的纸条,阿洛小心捡起蝴蝶簪,唇边陡然浮现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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