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卿回营帐的途中碰到了秦月。

他双手环胸挡在路的中央,笑容映着正午的阳光,明媚灿烂,又纯良无害,但红卿知晓,这表面看起来羸弱文秀的男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几日没见,你怎么一副怨妇脸?”秦月目光落在红卿苍白无神的脸上,亮晶晶的眼眸忽然眯了下。

几日未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嫌厌。红卿胸口仍在作痛,体内血气在上涌,以至于头晕目眩,脚下仿佛踏空一般,没个着力点,她懒得和他唇枪舌战,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避开他继续走。

秦月亦是武功高强之人,注意到她下盘有些虚浮,心里觉得奇怪,脸上却露出一抹幸灾乐祸之色,“你该不会又在大人面前出了幺蛾子吧?”

想到方才容珩对燕良玉的关切怜爱和对自己的刻薄无情,红卿唇角不禁浮起一抹淡笑,笑容带着隐隐的自嘲,心口却不像之前那般窒痛,只是浑身无力提不起劲儿来,什么也不想理会。

“滚,别来碍我眼。”红卿语气冷漠地对秦月道。

秦月目光一凝,不满意她的冷待,蓦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

红卿身子虚弱,一直压抑着翻涌的心血,被秦月猛地这么一拽,激得胸口一悸,一口血从嘴角喷出,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她唇角溢出,映着她雪肤花颜,竟有股说不尽的妖艳媚惑。

秦月怔住,而后蓦然收回手,眸中掠过一抹惊讶之色,他面色僵硬道:“你……”他没想到容珩下手竟如此重,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

红卿捂着心口,急咳两声,随后若无其事的从袖中拿出手绢,擦去唇角的鲜血,吐了这几口血红卿倒觉得心口舒畅了许多,没那么憋闷了。将沾了鲜血的污秽手绢塞回袖中,红卿看向一脸莫测的秦月,淡淡笑了,并不想以往那般挑衅,只是云淡风轻道:“你可以尽情的落井下石。”

红卿以为会看到秦月脸上的得意之色,但却没有,他面容平静,压着声道:“我劝你莫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此你还想保住一条小命的话。你以为阁主真的把你放在心上过?你不过他养得一条狗,一颗棋子,若想成为人,便只有被遗弃的命。”

虽是十分难听的话,但没有了那冷嘲热讽的口吻,听着倒像是在劝她识时务者为俊杰。

红卿并没有生气,或许秦月说的的确是对的。而她也真真正正的做错了事,容珩方才暗暗的那一掌,红卿受得并不亏,因为失去了理智,她差点打死燕良玉。若到时燕良玉真死了,等待她的后果可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你顾好你自己吧。”红卿敛去笑容,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这次秦月没有再跟上去,只紧紧地看着那显得有些虚弱的倩影,有些出神。

红卿回到营帐,看到阿杏站在帐门外,脸上有些焦虑之色,似在等着什么人。

看到红卿,阿杏顿时像松了口气的模样,连忙迎上前,“主子。”

红卿眼眸扫了眼垂下的帐帘,“怎么站在外头?”

阿杏脸上有着一丝忐忑,连忙回答:“陛……陛下在里面等您。”

红卿秀眉微颦,东方琰先前已经召见过她一次,之后在山林里的那一次他表现得并没有对她很感兴趣的模样,怎突然又来找她?红卿心不由提了下,有些紧张。

“知道了。”红卿整了整云鬓和衣裙,让自己看起来如往常一般,才掀帘而进。

东方琰换了身宽松常服,如同主人般姿态闲散地坐在椅子上,正接过内侍有福递过来的一盏茶,听到动静,他那双威慑迫人的深目微掀些许,朝她缓缓看来。

红卿正要行礼,他却懒洋洋地说道:

“红卿姑娘看起来不大舒服,不必行礼了,赐座。”

天子就是天子,明明是她的营帐,他却反客为主,端得一副主人派头,然而让红卿在意的不是他那尊贵无两的做派,而是他说话时的语气,有股莫名的古怪,让红卿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红卿这会精神仍有不振,也不管礼仪不礼仪,一句‘多谢陛下’后,也不等有福过来抬椅子,便自己找椅子坐下了。

有福因为她这略显无礼的举动弄得有些不高兴,但当着东方琰的面,又不能说什么。

东方琰心情似乎很好,英俊的脸带着笑意,对于红卿不大合规矩的举动也不以为意,反而一挥手,让有福退出帐外守着。

帐篷里只剩下她和东方琰,红卿不知他意欲何为,一抬眸,对上东方琰探究的目光,红卿眼皮子忽一跳,心中觉得略有不适,索性主动开口:“不知陛下找妾身所谓何事?”

红卿坐下来后,精神稍稍振作,这次的伤与她以往受过的伤一比,其实不算很重,但因为伤她的是容珩,她内心便把那份伤痛放大了,以至于有些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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