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忽然有了一盏灯,一根拐杖,一个同行的伙伴。

四周都是惨白的墙壁和冰凉的实验器皿,手指的钝痛频繁而清晰。可每当思绪出现怔愣的缝隙时就回头看看,总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们在凌晨四点半的实验室里,共同为同一件事付出全力。安庭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十五天。

枯燥的实验仍在继续,肾肿瘤细胞的变化性特别强,安庭需要不断重复去记录那些数据,以至于他后期看见数字都会犯恶心。

直到十天后,一个寻常的清晨,电脑照例“嗡嗡”开始工作,数据堆叠分析,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时,安庭余光瞄到什么,手下的笔忽然一顿。

亮起的屏幕上,有一项很不起眼的数值发生了变化——菱形肾肿瘤细胞的表面活性出现轻微波动。

短暂的怔愣后,安庭迅速把详细数据调出来,一项一项仔细研究。经过漫长的谨慎分析对比之后,他缓缓放下笔,无声坐在实验台前。

一直分出一缕心神在他身上的秦丞言几乎立刻注意到了他的怪异,暂停掉手里的工作后走过来问,“怎么了?手疼了么?”

那天的天很蓝,飞鸟盘旋上空,微风拂过,米兰花摇摇晃晃投下一小片金色的光。

秦丞言看见眼前那人转向他,眼底像是燃起一片燎原。

“哥,”安庭说,“我的研究报告,好像可以完成了。”

秦丞言呼吸一滞,就看那孩子慢慢站起来,胸腔轻轻起伏。

不远处有2号组吵闹的声响,键盘声和器皿碰撞的声音互相碰撞,让实验室都变得拥挤了些。

人太多,不想给安庭造成困扰。秦丞言克制地压了一下舌尖,把情绪敛进眼底,想要说点什么恭喜的话。

谁料薄唇刚刚张开,眼前忽然一花,接着前胸被狠狠撞了一下,脖颈跟着一紧。

秦丞言站在原地,愣住了。

米兰花害羞地捂住脸,飞鸟尖叫嘶鸣。耳边逐渐安静,大脑里变的一片空白。唯独剩下的感觉,只有喷在下颌上的热气和埋在身上的温度。

“哥,”安庭抱着他的声音在颤抖,“哥.......谢谢你。”

秦丞言静了两秒,才缓缓伸出手环在他腰间,垂下头,蹭过柔软的发,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真的很棒。”

围观的人群发出稀稀拉拉起哄的声音,邱建修目瞪口呆拍了一张发给好友。

【哥们儿,你小宝贝儿走出来的挺快啊。】

对面回的很快,只有短短几个字——

【傅然:我艹他吗!】

傅然被点燃了。

之前在医院门口他第一次看见秦丞言的时候就觉得这俩人的状态很不对劲,后来在酒吧更不用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一个学长学弟的关系,秦丞言怎么就会帮忙到那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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