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人慎言!”老乞丐脸色泛青。
“我教你一身武功,就算你不唤我一声师父,对我至少该有些尊重。”他不忿道。
尊重吗?
宁裔冷嗤——
当年,这姓朱的以亲人性命威胁只有几岁的她的时候,对她施了暗劲儿,害得她周身痛痒难耐、不得不屈从于其教导的时候,可曾记得“尊重”二字?
“朱先生,你那位‘主人’,是否知道你当年如何逼迫我?是否知道你在我经脉里灌入阴寒之气,逼迫我不得不随你学武?”宁裔幽幽问道。
既然姓朱的称自己为“小主人”,那么背后指使姓朱的,十有八.九就是“主人”了。
姓朱的多年勤恳,只敢威胁,偶尔稍稍对自己使些阴毒手段,却不敢真的伤到自己根本,说明他对那位“主人”,颇为忠心,亦颇为忌惮。
果然,老乞丐闻言,脸色变了变。
宁裔于是了然。
她最想知道的是,姓朱的那个“主人”,究竟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朱先生,你说……”宁裔站起身,好让老乞丐看清楚自己的动作。
她将左手抬起,右手成掌抵在左手腕脉处。
老乞丐初时不知她要做什么,见她右掌似在微微发力,老乞丐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嘴唇颤抖。
宁裔很满意于老乞丐的反应。
她唇角勾了勾,右掌如刃,在左掌心和左腕脉寸许宽的范围内上下滑动。
“……你说,我若是一掌下去,你家主人会如何作想?”宁裔话音甫落,掌刀挥下。
老乞丐来不及惊呼一声,一道血线迸出,瞬间将宁裔的手掌染红,足见伤口之深。
见宁裔划破的只是掌心,老乞丐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瞬,他就看到宁裔将掌刀下移,抵在了左手腕脉上。
左掌心伤口迸出的鲜血淌过腕脉位置,宁裔的右掌边缘也沾染上了一片血红色……
“小主人不可!”老乞丐一颗心提了嗓子眼儿。
他是怕宁裔一时置气,掌刀朝腕脉挥下去——
这么狠狠一下子,腕子不都得断了半截?
还有那血……
老乞丐不敢想下去了。
“朱先生原来也会怕。”宁裔根本不理会左掌心的血流如注,仍笑吟吟地瞧着老乞丐。
老乞丐喉咙艰难地动了动,音声滞涩:“小、小主人……先、先止血……”
“朱先生在这儿,我是不会止血的。”宁裔不为所动。
甚至右手掌刀仍在左腕脉处徘徊。
老乞丐黝黑的脸上,浮了一层冷汗。
他过去只见宁裔屈从于他的威胁,也暗中见过宁裔游刃有余地和人打交道,宁裔这般斗狠,他还是第一次见识。
宁裔被激怒了,动真格的了!
老乞丐神色复杂地看着宁裔昂然而立的身影,整只左手已经被血色染红,却并不妨碍她志在必得的气势——
这番情景似在哪里见过……只是那个昂然而立的,换了人。
老乞丐最终垂下了眼睛,奇异地露出了臣服的表情。
“小人退下便是。请小主人不要自残贵体。”他朝着宁裔深深一揖。
继而身形一晃,留下了腾挪跳跃的虚影,便消失不见了。
夕阳西下。
落日的余晖,将宁裔的整个身体镀成了淡金色。
天边的太阳此刻一点儿都不刺眼,暖融融的,只让人觉得温煦静谧。
渐近橘红色的阳光,把远山的白云,映成了晚霞的绚烂颜色。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宁裔确定老乞丐已经远去,再不会冒出来惹人烦了,才“扑通”坐回树干上。
疼啊!
不用再吓唬老乞丐了,那种钻心的疼就格外分明起来。
怎么就下了这么狠的手?
这可是自己的手啊!
万一落下疤怎么办?
万一伤了筋骨怎么办?
可是,姓朱的眼光何其毒辣?若非如此,如何震慑得住他?
好歹这么一来,姓朱的轻易不敢打李漱玉的主意,也不敢到处尾随自己,也算值了。
想到没有牵连李漱玉,还暂时摆脱了姓朱的纠缠,宁裔觉得手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她心情不错地替自己止了血,又扯下衣袍一角裹了伤口,还挺有闲心地对着落日的余晖端详那只裹成个粽子的手。
姓朱的一定以为,宁裔的一身武功都是他教的,却不知宁裔自有傍身的本领。
这身本领不是源自任何人的教导,而是原本就印刻在宁裔的脑中,仿佛她天生便会一般。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好本领。
宁裔一时兴起,突地右手掣出,攥起一根三尺余长的树枝,右腕一抖,树枝宛若游龙脱手飞刺,斜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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