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阵,琴濯听到脚下轻微的水声,前方出口的光照射进来,可以看到下边就是一层轻薄的溪流。

“原来我们是一直往下走的啊……”琴濯回头看了一眼,还是辨不清里边到底什么路子,看前方溪水潺潺,两侧翠竹茂密,倒是一派恬静,没有危险的气息。

薛岑走到一块大岩石前将琴濯放了下来,琴濯才看到他肩胛上破了一道口子,晕出来的血迹也染在了她的前襟上。

“皇上你受伤了?”琴濯顿时有种项上人头不保的紧张感,连忙掏出帕子,抬着手让她靠近瞧瞧。

薛岑嘴上说着无碍,却还是就势坐在了她前面,感觉到背上窸窸窣窣的动静,本有些发疼的伤口忽然有些痒。

琴濯看到衣料间还有些渗血,小心地扒拉开一侧,目露担忧,“有些深呢……”

他们囫囵一个落到此处,身上连吃喝都没带,更别提伤药了。琴濯只能先用帕子将伤口垫了一下,搜遍全身只有荷包里装的几粒黄桃干,是她平时没事甜甜口,朝薛岑递了过去,“没有干粮,就吃这个补充一点体力吧。”

薛岑垂下眼,视线从晶莹如玉的黄桃干上移开,落在她捧着荷包的手指上,青葱的指节磨了几道细小的口子,如同美玉微瑕。他顿了一下,从荷包里拿了一粒黄桃干,丢到嘴里。

甜润的黄桃干带着冰糖的清凉,沁入心脾,甜入肺腑。

看到剩下的黄桃干薛岑没再碰,琴濯才想起来他甚少吃甜食。眼下也不知道孟之微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她不敢把唯一的口粮消耗尽,只在口中噙一粒,酸甜的黄桃干滋润着口舌,好像饿得也不是那么快。

溪流中的卵石间荡着一些残破的藤篮,薛岑料想上游应该有人家,待琴濯修整一阵后,便背着她直往上游而去。

琴濯看着越来越僻静的两岸,猜想薛岑的判断可能有误,一排翠竹累就的篱笆旋即映入眼帘。

“真的有个村子!”琴濯指向前方兴奋不已,两脚晃了一晃。

薛岑感觉她就像一只兔子,迫不及待在自己背上扑腾起来,只能一松手将她放下。

“绿江村。”琴濯念着前头匾额上的字,觉得绿倒是挺绿的,“好像叫绿竹村合适一点?”

薛岑含笑上前,正欲跟村民打听个歇脚的地方,就被两个穿短打的青年拦住了。青年手中都拿着长矛,看样子是惯常驻守着村子的。

薛岑收回迈出的步子,抬手一揖,“我二人探亲路过此地,因出了些意外实在饥困疲乏,想向老乡讨口水喝歇息一阵,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两个青年对视一眼,警惕地看向薛岑他们,其中一个犹豫着问道:“你们是夫妻?”

琴濯心里一抖,待要否认,就听到薛岑顺口承认:“是。”

琴濯只能收回欲探向薛岑手,咬了咬指尖暗想流落在外,或许假冒个身份以保万全,自己还是先别声张为好。

二人听罢,当即卸下了先前的防备,进去跟村长说了一声,就带着人进去了。

琴濯正打量着村内的景物,听到薛岑低声道:“眼下还不明情况,安全起见方才顺他们口说了,望夫人不要见怪。”

“您多虑了。”权宜之计嘛,她懂。

薛岑听到她的尊称,心里忍不住一梗,后又道:“既假扮夫妻,夫人就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了,若叫对方察觉出端倪,反倒不好再圆过去。”

这一下可难住了琴濯,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薛岑的面不客气,他虽这么说了,可到底怎么称呼他,琴濯依旧犯难。

夫君是万万叫不出口的,大名又不敢直呼,思来想去后,琴濯直接决定不加前缀了,有话直说也没什么阻碍。

青年将他们引到村长家中,村长例行询问了几句,倒也没怎么刁难,便允许他们在村中暂时安置。

琴濯暗自窃喜总算遇到了好人,坐到软蓬蓬的棉花褥子上,方觉一阵疲惫袭来。

村民对他们尚算热情,专门找了处空房,陆陆续续还有人送来水跟吃的东西,好像是头一次看到他们这样的外乡人来,眼神之间不免带着打量好奇,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

琴濯顺便跟村民要了一些金疮药,跟人谢来谢去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了,闭上门的时候挠着额头有点纳闷:“我怎么觉得这村子有点怪怪的?”

薛岑坐在一侧的竹凳上,由窗口向外望了下,“是有点奇怪。”

方才他们去村长家的时候,就有不少村民过来围观,他当时打量着就觉得村里的青壮年似乎颇多,而且观他们穿着举动,还都是成双成对的,却唯独少了点什么。

“好像没有小孩子?”琴濯回想着见过的人,确实从前到后都没小孩儿,就连十四五的少年少女都没有,都是像他们一样的成年人,连老人都少见。

且这村子看着不小,人口也多,就是出生的人口少,也不该是毫无踪影才对。

薛岑握拳抵着下巴沉吟:“看来这村子有点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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