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殿下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打过脸。

直到后来,那张养尊处优的俊脸被一个哭得糊了一脸眼泪鼻涕的少女拿玉佩给砸到了。

二皇子不仅没有当场掐死她,反而被她的眼泪淹没得有些茫然,就在茫然之中眼睁睁地看着少女虎口逃生,再一次逃过一劫。

打那天晚上起,少年白玉一般的侧脸上就多出了一抹红痕,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抹暧昧的吻痕,给少年平白增添了几分风流气质。

一直走高冷路线的二皇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幽沉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愉。

等到第二天,红痕变成了淤青。

范湍替少年擦了宫廷御用的珍品膏药,没想到淤青是消下去了,但脸上还是红红的一小块,看上去更像是被路边大媳妇强行啃了一口一样。

擦过之后,才发现少年的脸对这药品里的一味药材过敏。

这让一直适应二皇子高冷无情的范湍感到一丝丝的喜感。

但他不能笑。

因为会死。

所以要问郁厘凉的脸上为什么会有一块红痕,罪魁祸首还是眼前这个前不久才和他提出了“分手”的少女。

然而眼下的沅沅却并不清楚,她不仅打了二皇子的脸,还剪了他爱马的尾巴,甚至还跋扈到在他面前腹诽他是狗逼,要和他同归于尽。

“分手……是什么意思?”

郁厘凉终于在这一刻,缓缓将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沅沅:“!!!”

原来他不知道!

她就说他这些天怎么傻直白到真的一次都没来找过她。

原来是因为他根本就没能听懂前半句话,只听懂了后半句不许他去见她的话。

现代少女沅沅即便是掩饰得再好,可气恼之下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每一个字都不会说错。

毕竟这些东西就像一天三餐一样,是发自骨子里习惯的东西,哪里能轻轻松松就完美转换。

沅沅心里的气消了一半,但又没有完全消。

她绷着脸,没有直接回答他分手的含义,而是语气硬邦邦道:“几天不见,你,瘦了。”

看,这冷漠中含着一丝别扭,别扭中又含着一丝关心,关心中又隐藏着一丝疏离。

这就是分手产生的后遗症吗?

沅沅扭捏了一下,朝他伸出了手。

少年却下意识地后退。

就像是拒绝被人调戏的良家妇男,他避开了她伸向他脸侧的手指。

少女颇有些不满,“别动。”

郁厘凉:“……”

无视他的反应,她踮起脚尖终于顺利碰到了他脸侧留下红痕的地方。

少女柔软细腻的小手像一团云捏成的软玉,轻轻地抚在他脸侧。

郁厘凉垂眸怔怔地望着她,似乎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你怎么了?”

对上少年越来越怪异的目光,沅沅问道。

少年抿了抿唇,回答得颇是实诚。

“没有人这样摸过我的脸。”

因为敢这样做的人,可能也已经死掉了吧?

岂料少女忽然脸热。

他这是变相地告诉她,他还是小处男的身份吗?

嗐,她其实对男人的贞操也没那么感兴趣……

她决定再给他一次重新表现的机会。

“这些天下来,你看出来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吗?”

少女收回了手,熨帖在温暖掌心之下的脸侧瞬间被一阵凉风所取而代之,让少年微蹙了蹙眉。

生气……

“嗯。”

郁厘凉慢悠悠瞥了她一眼,缓声道:“因为我有病。”

范湍说,她是被他的眼睛给吓到了。

沅沅顿时:“……”

虽然……但是,她生气确实和他那天晚上看上去很有病的样子有关……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显得他这么像一支被人嫌弃的病娇小白莲?

还是个楚楚可怜被渣女玩弄□□之后,又惨遭抛弃的小白莲。

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少年说清楚,但沅沅很清楚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所以拿走了马尾毛交代了少年回头去找她后,就匆匆地离开。

郁厘凉却兀自站在原地陷入了怔愣,思考她摸自己脸的背后企图。

“殿下?”

过了许久,少年才回过神,看见范湍在他面前。

“大黑它……”

范湍瞥了一眼大黑的马尾巴,语气微妙。

郁厘凉:“……”

罪魁祸首再一次转移少年的注意力成功。

少年走上前去,近距离地看着大黑尾巴上明显秃了一块的地方,眸底渐渐生出来了一层阴霾。

好丑……

“他们越发地逾矩了。”

范湍看着马尾巴,心中想得却是其他。

起初那些人还收敛,乃至到了后来,试探的手段却愈发地没有了底限。

想到少女几次三番地存活下来,范湍的脸色也随之变得冷肃。

这次若不能杀鸡儆猴,只怕他们也根本不知收敛。

……

回程的路上,马尾毛被人交到了宁瑕的手里。

宁瑕盯着那乌黑的马尾,脸色愈发地不可捉摸。

在沅沅自己看来,她也就是运气好,没被人当场逮住而已。

封建社会的唯一好处就体在这里,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他也没有监控可以找到是谁干的。

“竟然没死……”

来福很是意外。

这至少代表着抛出鱼饵的第一步,没有失败。

回到府里,沅沅被人领去了二公子的院子里。

宁瑕心不在焉地模样,仍然是在喝茶。

沅沅发现他这热爱喝茶的属性和三号狗逼热爱泡茶的习惯极其地投契。

“你知道茶喝多了,人会怎么样?”

宁瑕唇角勾着笑,缓缓问她。

沅沅:“会……会尿黄?”

宁瑕:“……”

附庸风雅的事情,果然不能和没有文化的粗鄙丫鬟讨论。

原本还想迂回一下的宁二公子推开了茶盏,唇角的笑容顿时变得冷嘲。

“你很好。”

他说:“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可以选择帮我办事。”

沅沅听到这略为耳熟的套路,忽然感到一阵生理性起鸡皮疙瘩。

三号狗逼也是这样说的。

“能不帮吗?”

“当然可以。”

宁瑕阴恻恻地抚上了腰侧的铁鞭。

“那我们就现在就来算一算你对我肉/体造成的伤害……”

沅沅:“……让我考虑考虑。”

如果三号狗逼和二号狗逼要沅沅办的事情是同一件事情那就还好,她至少能一个顶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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