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满跑了。

应寒枝坐在办公桌前,纹丝不动,像一个坐在高高宝座上的孤独皇帝。

月色似乎也冷寂了起来。

但皇帝至少拥有妃子,而应寒枝只有一个契约妻子。

这妻子还不怎么听他的话。

应寒枝看着手中的文件,本来几秒钟就能翻过去的一页,看了三四分钟都没有看进去。

他唇角抿起。

他的确困了,而之前喝的那几杯咖啡有效缓解了他的睡意,让他在混沌之中仍能保持一定的清醒,但心中的烦躁自刚才之后愈演愈烈。

应寒枝抚着酸痛的太阳穴,胃疼再加上未消解的困意与腹中的饥肠辘辘,和着一些后悔和明知道没用但还是忍不住懊恼的心情,无端生出了暴躁。

应寒枝下意识伸手去拿咖啡杯,期望能借此让自己清醒,以应对接下来的公务,但他很快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奶茶香味。

让他恨得牙痒的奶香。

他转而起身,预备自己去冲一包咖啡。

门却哐当一声又被推开。

那不是宋辰会采用的推门法,这种急躁而大意的办法会扰乱办公室的清静,但凡有人敢这么做,绝对会被扣掉一年的奖金。

而此刻,应寒枝徐徐升起的莫名暴躁在这推门声中犹如一个缓缓吹大的肥皂泡,“啵唧”一声就悄无声息地破了,碎了,没有痕迹。

楚满去而复返。

他急匆匆地跑到楼下——因为宋辰没这玩意,而整栋办公楼只有前台上班,总裁专属电梯没有前台小姐的卡他进不去。

然后问小姐借了一个东西,又急急忙忙地上了楼,推门,就见应寒枝站起来,单手捂着腹部,动作呢……打个比方,就是电视剧里被捅了一刀但还要坚持说出遗言的那种动作。

常年演尸体的楚满大惊失色:“谁捅你了?”

“……”

应寒枝缓缓把手放下,淡淡目视远方:“这叫气沉丹、田。”

他微微皱了下眉。

都什么时候了还装B。楚满简直无语,上前把应寒枝摁在椅子上,左右一看找插座,一插一按电源,再把东西给应寒枝:“知道怎么用吧?”

应寒枝下意识:“当然——”

他低头,手触到一个逐渐发烫的毛茸茸的——

粉红小兔叽暖手宝。

没用过这玩意的应大总裁险些以为是只真兔子,差点手一滑把兔子放走。

“胃疼早说啊,闹到医院去就好了呗。”楚满皱眉,见奶茶只喝了一口,推过去,“喝。”

应寒枝刚从兔子的惊吓中缓过来,他轻轻皱眉,试图无视奶茶,说:“你怎么知道的。”

楚满:“我之前演过因为犯胃病病死的尸体,略懂一二。”

应寒枝:“……”表情略微僵硬。

“不过后来发现是作者胡写的,根本没按现实来,只是想让他死就随便编了一个死法,好好养着就没事。”楚满补充道。

应寒枝:“……”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不想死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啊。”楚满真不理解主角攻怎么想的,“虐自己有什么好玩的,要虐就虐主……”

不对,主角受可是他偶像!

楚满改口:“你还是虐你自己吧。我没有胃药,你这儿有吗?等会来两颗。”

他“啪叽”打开饭盒,饭菜香瞬间盈满了整个办公室,是家常菜的味道,菜油香,蔬菜香,混合着烹调后那股恰到好处的焦香,着实令人食指大动。

饭盒三层,蛋炒西红柿,清炒上海青,芹菜炒牛肉。基本都是在高级饭店见不到的菜色。

楚满倒是挺自信,毕竟他做的都是简单又拿手的菜式,吃过的人都说好。

“早知道你胃疼,我就熬点粥了。”楚满自言自语地嘟囔,“你怎么不吃啊?”

见应寒枝用那双沉沉的,蕴着复杂感情的蓝眸盯着他,楚满却突然不怎么害怕了,虽然他刚才害怕的要命,但现在他忽然想起曾经他摸过的一只野猫,眼睛也是非常凌厉的形状,看人的时候就像在恶狠狠地瞪人,最妙的是眼睛也是暗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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