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光陪笑,“我们读书不为求取功名,只是为了学习知识,所以特来求教老师,就是能旁听也是好的,还请管家通融。”

管家琢磨了半天,“念你们有一份求学之名,那我就顶着这张老脸去为你们说道说道,至于老师是否能答应,那就要看老师的意思了。”

“多谢管家爷,这是礼物,还请管家爷帮我带给老师。哦,对了,这是一些绵薄之意,还请管家爷笑纳。”李耀光从袖中摸出一块玉镯子,塞到了管家的手里。

管家道,“我会替你好好跟老师说说的。”

他在外头等待良久,有些焦急,忽然管家开门出来,“你可以进去了。”

“老师答应见了?”李耀光激动,连忙整了整衣冠。

当他走进大堂中时,发现学而书院的老师周雁山正端坐在堂中正椅上,“老师好。”恭敬地行礼。

闭目养神的周雁山微微抬起眼皮,“你来了啊?就是你,要给你的亲人办理入学?”

“是,是一个很好学的孩子。就是一把座位的事,还请老师能够通融。”李耀光很诚恳。

“嗯……”老师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那么,他是你什么人啊?”忽然问。

“我、我是他的哥哥。”李耀光回道。

周雁山挑眉,“哥哥?怎么他没有自己过来呀?”

“她还在医馆里打杂呢。”李耀光真诚地答道。

周雁山来了兴趣,“这么用功啊?几岁的孩子了?”

“十六岁。老师您说的对,我正是看这个孩子很用功,才想叫她来先生的门下学习一些学问的,便是以后嫁了人,因之有这些学问,也可不必受丈夫的欺凌的。”李耀光恳切。

周雁山震惊地张大了眼,“是个女孩儿?”

李耀光吃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脱了口,“是……是个女孩儿!”

“万万不可!”周雁山立即推辞,“从未听说过远近十里之内有收女孩儿入学的。”

李耀光见老师不允,有些着急,连忙恳请道,“女孩怎么了?女孩也是可以入学的呀!女孩也是可以学习知识的呀!佛法云‘众生平等’,女孩和男孩一样,男孩可以入学堂,女孩怎么就不可以呢?”

周雁山沉吟不语,面色只是为难,显然抱有成见。

管家有些惊讶的道,“她是个女孩子,方才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害得我惊扰了老师。”对他有些埋怨。

“是我的错,还请管家见谅,我不是有意的。”李耀光神色忧愁。

“唉,那你也不能骗人呐。”管家仍是不满。

李耀光将目光从管家身上移到周雁山身上,仍然激烈地恳求,“对不住您,我适间冒犯您了。她虽是个女孩,可她却与别的女孩不同,她乐观积极,勤勉坚韧,才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担负起了整个家业。家中有个病重的母亲,她要负担起全家的日用开销,就连家中的两亩薄田也需要她一个女孩子来负责亲自耕种。这样一个女孩子,已经算是个男孩子了,老师您教书育人,一向秉持公正,再不好的学生您都可以将他带上正途,那么这样一个生来命苦却仍然异常勤勉的女孩子,您又怎么可以将她拒之门外呢?”

周雁山的脸上已然有些动容之色,“你说的有理。但,可惜呀可惜……”周雁山捋了捋他斑白的胡须,“可惜啊……只是个女孩儿。”

李耀光几乎要将他的头颅低进尘埃里去,“老师,女孩儿也一样可以学习知识,何况她并非是去谋取功名的,是为了分别药材,从而治病救人。”

周雁山微微点头,沉吟半晌,“没想到……还是立志要当一个女大夫。”

“老师,您能帮帮她吗?”李耀光紧跟着恳切地询问。

周雁山长叹一声,“帮是可以帮,不过她不能进入书院读书。”

“不能进入书院读书?”李耀光有点惊讶,“如若是束修的话,我还可以再追加!”他咬牙道。

周雁山摇了摇头,“并非是因为束修,而是书院里都是男学生,实在是不适合有一个女学生待在里头。万一给上头知道了,实是有损我们书院清誉。”

李耀光无言,咬紧牙关,忽然双膝一弯,居然跪了下来,“我求求您了老师,我的这位妹妹真的十分可怜,她的身世很凄凉,若是您再不能帮她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没有活路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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