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婳不喜欢诊所的味道,也不想和温淮月待在一起,一看到她就想到她是自己的过敏源,是在将来很可能会毁了她的过敏源,那股没来由的膈应感便在心里翻涌起来。

或许也不算是膈应,只是是一种微妙的排斥,很本能的一种对于危险事物的提防,让她情不自禁想远离。

虽然温淮月陪了她好几年,但也改不了季婳吸血鬼骨子里对过敏源的挣扎纠结。

排斥与吸引相生的纠结。

这种相生矛盾让她不想和温淮月有过多接触。

“随你。”季婳看了看手表,“我可没时间陪你。”说着就要走,温淮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不能陪陪我吗?”温淮月的嗓音有点软,“我好久没见姐姐了,想和姐姐说说话。”

少年人的心意一片真诚热烈,可惜季婳是个瞎的,看不见这一片炽烈,活像个不懂人情味的冰块。

“你有病?”季婳不轻不淡的嘲了一声,“在这种地方聊,什么趣味。”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温淮月耷拉着眉眼,“明明我们三年没见了,你都不想我的吗?”

温淮月的精神里似乎活了两个人格,在大部分人面前,呈现出一个寡言少语的孤僻人格,而在重要的人面前,则显现的是一个真正少女的人格,会不满,多话,温软娇俏,因人而异,待遇极为不同。

两种人格没有冲突的活在体内,安稳的各自安分着。

季婳作为这种“特殊”待遇对象,并不领情这份“不一样。”

“才三年而已。”季婳说,她对时间概念显然和人类不一样,“又不是三十年。”

“干嘛那么在意。”

她一个人活了几百年,有时都不知岁月短长。偶尔思索,几十年,一百多年可能就这么过去了。三十年的流年,在季婳眼里只是可能就一朵花枯萎的短暂时间,并不值得多痛惜。

她话里那份冷漠的不以为意,像一冰锥,轻轻的在温淮月心口上锥了个小小的口子,寒气簌簌的往里灌。

她觉得不公平,自己苦涩长久的三年,在季婳的眼里只是一段不甚在意的短暂时光,是她口中无所谓的岁月。她有种自己是小丑的感觉,好像这三年都是她自己独自痛苦着岁月的冗长。

不。

温淮月自我调解着,季婳可能是因为睡了三年,所以对时间没多大概念,她并不是不以为意,只是昏迷了三年,没感觉而已。

并不是冷漠的无所谓。

一定是这样。

这么一想,心口泛着的冷意又温热了起来。

“行了。”季婳漫不经心道,“小孩子真是矫情,你自己打电话给你家人来接你,我走了。”

“不行。”

温淮月死死拽住她的袖子,“你送我回去不行吗?你以前也经常送我回去啊。”

“你也说了是以前。”季婳拉开她的手,“今非昔比,你不懂吗?”

“不懂。”温淮月执拗着。

季婳被她这份执着气的笑了一下,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并后退了几步,她暂时是真的不想和她多接触,“爱懂不懂。”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那么不耐烦,明明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温淮月突然开口。

明明你以前即使对我很不耐烦,但是不会推开我。

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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