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枝半眯着眼睛,喉咙愈来愈干涩。
疯?
她如何能不疯?
近日来乐枝几乎夜夜陷入梦魇,她有耐心和时间慢慢来,可姐姐呢?大齐军队攻入那日,姐姐受了那样大的屈辱......乐枝永远忘不了,姐姐被带走时那空洞的眼神,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死寂。
她不能再无限期地等下去了。为了姐姐,她也得搏一搏。
不破不立。
霍渡这样的人,要想在短时间内走进他心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她只能换种方式,即使是死,她也得让他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还有霍诩,若是她真的死了,他这伪君子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些,必然不会苛待她的姐姐。
乐枝想用自己的命,给姐姐挣一个生机。
“殿下觉得我疯吗?”乐枝轻笑,“那这样是不是与殿下更配了?”
没有听到回话。乐枝微微蹙眉,正想回头看时,却忽然两眼一黑,随即侧脸彻底贴上软枕,失去意识。
霍渡的脸上仍泛着淡淡的红,可眼眸阴寒得能滴水,泛白的指尖隐约有水珠落下。他只觉得喉咙发甜,随即侧身吐出一口鲜血。
半晌后,他的脸色终于恢复如初。
“什么破催.情.药?”霍渡望向乐枝昏迷的侧脸,瞧见她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些泪珠。他用指腹蹭了蹭,然后将舔了舔指尖。
口中残留的腥甜混着她的泪。
苦的。
霍渡低嗤,果然眼泪都随主人。
一样的不讨喜、不可爱。
他伸手有些用力地拍了拍乐枝的脸,“想得挺美啊?”
为了让他印象深刻?脑筋都动到这上面来了。催.情.药,亏她想的出来。还放了那样多的量......
若非他的内力深厚,真要在这时同她圆了房,恐怕她会死得很难看。
这时,乐枝樱唇上的血色几乎完全成了白色,连气息都快没有了。
霍渡漆眸闪过一丝细不可察的慌乱,随即拿起一旁的拐杖朝药架走去。
他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此时也没时间让他想这么多。可以确定的是,他还不想让她死。
——被算计、被下药,然后他还要救她。
——他脑子也不正常吧?
霍渡取下一只暗红的瓷瓶,弯唇而笑。
也对,他本来就不正常啊。
将解药喂乐枝喝下后,霍渡用温热的棉巾将她后肩已经凝固的血污拭去,然后给她简单的包扎好。后肩的伤极重,再加上乐枝不要命的胡乱拔箭,使伤口变得更大。
在上药时,昏迷的人儿被疼得拧起眉心,小脸揪成一团。
“活该。”霍渡凉凉道,“可别疼死了。还没圆过房就死了,你就甘心?”
霍渡觉得离谱至极,这丫头好像把圆房当成了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一样的事。虽然他并无经验,可这事明明该是充满乐趣的。
他偏不让她如意。
他得让她脸颊泛红、狐狸眼浮现迷离的光,缠着他、求他说想.要才行。
“冷......”乐枝抿着唇,身子不由地颤抖。身体失血过多让她颤栗。
“安玄。”霍渡沉声唤。
一直候在药房外的安玄立刻进屋,“殿下有何吩咐?”
“添两个暖炉来。”
闻言,安玄愕然:跟随殿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殿下在屋子里放过暖炉。如今却......
他不敢多言,只颔首称是。
暖炉来的很快,放下不久后,药房内迅速升温。
霍渡不由地皱眉,他依旧讨厌被暖热缠绕的舒适感觉。垂眸凝视昏睡着的人儿,见她气息渐稳,唇瓣也开始恢复血色。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悬了很久的心在此刻才放下。
他将乐枝身上绒毯向上扯了扯,自嘲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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