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渡轻嗤,他凑近她耳边,语带笑意,“孤少时不曾好好念书,不如就由太子妃来给孤讲讲,渡影满枝头,这个满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他故意将搭在乐枝腰间的手收紧,让她离他更近些。薄唇似是轻触她的耳尖,他继续问:“满枝头......该如何满?”

微凉的薄荷气息掠过耳畔,乐枝的脸颊开始泛红——

又开始了!

故意胡乱解读。

乐枝知道他的意思,可她不想每次都如他的意。她将双手抵在霍渡肩头,支起身子,牵起他的手掌贴在心口,娇声说:“满的意思是,殿下如今占满枝枝的心头呀!”

霍渡笑着听她在那鬼扯,褪去方才走神时的沉重忧思,她总能很快恢复那副虚情假意的模样。他知道,从始至终,她每次刻意接近和试探,皆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不多言,霍渡只将掌心抽回,凝视那双狐狸眼,漆眸沉沉。

许是霍渡的目光过于难猜,乐枝一紧张,肩上的伤口又有些刺痛,她不禁蹙眉。

“伤口疼?”

乐枝嗯了声,“有一点......”

“坐到塌上去。”霍渡无奈,去拿寝屋备用的药箱。待他将轮椅推至塌前,乐枝已经脱了靴袜盘坐在塌上,很自觉地解开了衣衫上头的三颗扣子,将右肩处的衣料向下扯了扯......

见状,霍渡的喉结轻轻滚动。

“乐枝,害臊二字,你可会写?”

乐枝撇撇嘴,心道:我之前送上门你不也不要吗?连催.情.药都没用,如今我穿或不穿有差吗?

当然,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霍渡睥她一眼,开始解开她伤口上的棉布,重新上药包扎。

结束后,霍渡在一旁收拾药箱。乐枝忽然想到早晨醒来时肩上重新包扎好的伤处,她本以为霍渡昨夜未回屋,大概是景心帮她包扎的。可此时才发觉,包扎手法如出一辙,自她受伤以来,一直是霍渡亲力亲为在照料她。

“昨晚也是殿下给我换的药?”乐枝试探地问。

“不是我。”霍渡连眼皮都没抬,阴阳怪气:“是鬼啊?”

乐枝噗嗤笑出声,语气轻快地胡扯起来,“原来如此,殿下竟这般在意我。自打我受伤以来,殿下一定担心坏了吧?我看殿下的脸色都憔悴了不少呢。”

霍渡无言,按住她的肩让她躺下来,扯过被子裹住她,“太子妃的臆想症真是愈发严重了。”

语毕,便拎起一旁的白玉拐杖准备提上药箱起身,谁知一只纤手扯住他的衣袖,他转眸望向她。

“殿下,等我肩上的伤好了,我们就......”乐枝眸色坚定,眉眼含笑,“我们就圆房吧。”

怕他觉得自己不情愿,她补充道:“我很愿意的。”

她能看出来,霍渡对她有意,至于有多少,她不清楚。可她不愿看到事态的发展超出她的预期。虽说霍渡不至于对她一往情深,但万一呢?万一这疯子真的对她上了心,那事情可就太严重......

都说大齐男子喜新厌旧,对待女子,得到之后便会很快厌弃。那等他们圆房后,大概不用多久,应该就能成为纯粹的盟友关系,保持互相利用的安全距离。

待她说完,霍诩目光灼灼却没应声。半晌后,他才开口问:“乐枝,你多大了?”

乐枝不解,她的年纪霍渡明明知道,可她还是乖乖回答:“十六了。”

“十六......”霍渡呵笑,带着不赞同的神情摇摇头,然后转身自顾自地去将药箱摆好。

乐枝的脸颊先是一阵红,紧接着又开始泛白,眼眶微红。她将身子转向床榻里侧,咬唇——

太丢人了,好像又被拒绝了。

行吧,霍渡大概只是觉得她这个人挺有意思,对她的身子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不多时,霍渡也躺到床塌上。方才的尴尬还未缓解,乐枝决定背对着他,就这样睡一晚。

可是身上的锦被忽然被掀开,她的手腕被握住,轻轻一扯,霍渡从背后抱住她。然后她听见他开口,嗓音中还带着几分低哑——

“真的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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