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古钱币,方孔的制艺无懈可击,上面铸有“嘉德通宝”四个字,握在掌心冰冰凉凉的。
全子趴在桌面儿上,嬉皮笑脸,吊儿郎当地问:“怎么样?真的还是假的?我瞅着像真的。”
“这枚母币,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秦悦又问了一次。
“喂喂,你那么严肃干嘛?”全子见他将那枚钱币放到一边,就像摸过烫手的东西一样,搓着手指:“怎么?这东西烫手?”
的确烫手!整枚钱币被之前持有者的情绪包裹。一触摸,指尖就被滚烫的恨意烙印。可是上回见到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强烈。
全子看他满脸严肃,收拢笑容,试探道:“真烫手?”他所谓的烫手当然指的是别的意思。
“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就……有人拿着东西上门来问,我就收了啊。我那古董铺子打开门做生意,又没设什么准入标准。吃饭的活计。又不像你这种半仙,看门不开门随心情!”全子拿起手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秦悦的追问让他觉得透心凉,需要枸杞红枣茶压压惊。
“那人长什么模样?年纪多大?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全子理了理思路,努力回忆:“好像是……个瘦高个儿,年纪很轻。跟他几个朋友一起来的。我艹,五颜六色的头发险些亮瞎我的眼!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可以回店里翻翻监控。”
秦悦又问:“不用。对了,你出价多少?”
全子拿起钱币,作势往兜里揣:“干嘛?你知道我的规矩,从来不给同行报底价。”
秦悦:“呵……我明白了。”按住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全子瞬间耸了,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怕你了。秦半仙。你不说话的样子真可怕。就……不超过三万。你问这个干嘛?”
“预计你要损失多少。”
全子怪叫一声:“得,你那无处安放的正义感又发作了?就算是赃物,我也是无辜第三方!”
“凭你那点门路,赃物你能销得出去吗?你敢销得出去吗?你爸妈跟哥知道这事儿?”
招招致命,句句扎心。
全子捂住胸口,呲溜一下,滑在桌沿吊着:“秦悦,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哥!”他家二老胆小如鼠、遵纪守法,是听到警笛声都要三省吾身的好公民;上头的哥哥更是嫉恶如仇,挣着白菜钱,操着白/粉心的片儿警。
“要我不说也行,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的祖宗喂,您有话直说啊。别上上下下,搞得我心脏病都要发了!”全子一听,立马站得跟刚入少先队的红领巾似的,背挺得笔直。
“这钱币借我一天。”
“哈?别说兄弟不信任你。掉包这种事情我相信你不会干,莫非……你是想依葫芦画瓢?”全子一脸贼笑,用手肘挨挨他:“说说呗。”
秦悦看他贱兮兮的表情,没好气地拨开他:“是。我还有一个造假工厂呢。一天之内,用你这枚造出千百枚。”
“别酱啊,咋开不起玩笑呢?借就借呗,去年如果不是你,我早亏出肺来了。”全子留下钱币,走的时候翻来覆去的嘱咐——
“别搞丢了。”
“知道。”
“千万别搞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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