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电话接通。

贺俞前两分钟还在奇怪傅容介怎么会突然发消息给他,他一边点开音频,一边嘀嘀咕咕,“什么事啊,我不是道过歉了吗?还送了两大袋狗粮,还不够?”

嘀咕完才认真去听那长达一分多钟的音频。

……

“小鱼?”倪一航对着手机说,狭长的眼睛却盯着傅容介,鹰隼似的凶狠。

“嗐,都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啊,你知道我从来不搞兄弟家里人的。”

“怎么?你跟你哥和好了?”倪一航假模假样地笑。

电话挂断,二毛刚试图抢傅容介手里的手机被躲过去,现在又伸出手要扯他的胳膊。

傅容介退开一步站定,问倪一航,“你叫什么名字?”

倪一航仗着自己人多,也不怕他手里有证据,让二毛坐下之后,语调轻佻,“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我问贺俞。”傅容介声音冷淡。

倪一航嗤笑一声,“倪一航。”

他伸着食指指着屋外,“好心劝你啊。你去打听打听,惹我是什么后果,然后好好想想,现在怎么办?今晚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去。”

傅容介垂眸敲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找救星了啊这是?”二毛哼哧着笑。

“这一片我航哥说了算,你找谁也不顶用!你要是敢报警的话,那你这手指头就别想要了!”黄毛放着狠话。

“大伯。”电话接通后,傅容介称呼道。

“您现在让袁叔叔到白石街旁xx烧烤店来接我。”傅容介说,“如果没找到人,那我应该是被一个叫倪一航的三中学生抓走了。”

倪一航回头和二毛面面相觑。

“这什么意思?”

“家里有人?”

“知道傅氏名下的博仁集团吗?”傅容介挂了电话,偏过头看着他们。

倪一航愣怔了一秒。

那个淮临的巨头,以房地产起家,如今手下金融控股、国贸、物流、互联网等产业遍布帝都到东部沿海城市的博仁??

他记得他爸去年想找博仁物流的一家子公司谈合作,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

他在家没少听他爸烦这事。

傅,博仁,他家的??!

趁他们尚在震惊中回味反应,傅容介学着他威胁的话说:“你去打听打听,然后好好想想,惹到傅家的后果。”

“我劝你,淮临你已经不好待了,别连累家人。”

牵着豆包回家的路上,傅容介捏了一下自己似乎吃的肉乎起来的脸,决定还是减少来这里的次数。

到家的时候,苏妙女士正抱着袋果干看电视。

看到儿子进门,苏妙吃完手里的芒果干,抬头,晃了晃手机问:“你联系你大伯了?”

她声线很柔和,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傅容介换了鞋走到她身边,“嗯,还让袁叔叔白跑一趟。”

袁叔叔到了烧烤店,发现他还在慢腾腾地吃烧烤,一脸见到什么奇怪的事受了惊吓的表情。

傅容介想请他一起吃,袁叔叔神色复杂地拒绝了。

“听你大伯说,你在学校被人打了,所以前几天还让他去说说,加强对外来人员的检查。”苏妙继续道。

傅容介毫无波动地点头,“他打个电话的事。”

毕竟一中的图书馆就是他捐助的。

苏妙语气不变,“嗯。遇到困难就找他们,不用跟傅成钢客气。”

苏妙如今身体好了不少,说话中气也足了很多,不会说几句停一下或者咳嗽一声。

“你爸过世后,管着的互联网子公司被你堂哥接手管理,结果呢?几年就把他的心血霍霍完了,想起这事我就来气。”

傅容介安静地听她叨叨完,才拿过她手里的果干,把豆包塞了过去。

“晚上少吃点,我回屋了。”

卧室内。

傅容介坐在书桌前出了一会儿神,才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线装笔记本。

他翻开一页,写上日期,笔尖顿了一下。

他和傅成钢一家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年,要说没有感情,那不可能。

甚至在过去的许多时刻,他会觉得,傅成钢给了他很多代替父亲的、来自男性长辈的关怀。

但爷爷病重,他被委婉地推出家门并不被允许看望爷爷的那一刻,心底就总拗着一股劲。

傅容介原本想,母亲身体逐渐康复,他也不屑于家里物质上的补偿,不必跟傅家闹得不好看,那些东西他不去争就好了。

因此连日常的联络,他都不再维持。

但现在,他确实不足够处理面前的一些事情,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所以他才有了眼下这一步。

一旦踏出去,他就不会回头了。

.

落叶纷扬了一个多月,才终于零落成泥。

萧瑟的风逐渐凛冽,拂过白霜未化的草地,蕴出冷峭的寒。

贺堇正撑着头刷题,眼前萧明策忽然晃了过来,拿了手机往他脸上怼,“天气预报说今晚下雪!中雪转大雪!”

贺堇拉了拉脖颈间的鸽灰色薄绒围巾,抬眼看他,“又不是没见过。”

淮临虽然算南方,但冬天还是会下几场雪的,或小或大,全凭运气。

萧明策显然被他这见过大场面的样子给惊了一下,“那我明天去操场堆雪人打雪仗,你可别去啊!”

贺堇挑起眉梢,“明天不是月考吗?”

萧明策丝毫不惧,“可以考完去啊!第一场考试开考时间晚,早上也可以去!”

他正说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好友神情逐渐恍惚。

萧明策不明所以地捏了下他僵住的脸,又按住他的肩晃了几下,“贺堇?学傻了?”

他又一连叫了几声,贺堇才回过神,开始皱眉思索。

“咳!咳咳!”

萧明策推了身边人一把,“别咳了,感冒可离我远点啊。”

梁泓抱着作业本无奈地扯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看门口。

萧明策一转过头,就看见班里的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回了原位,班门口赫然是韩毅炯炯有神的目光。

萧明策一惊,急忙拉着梁泓坐回座位,用急促的气音问:“什么时候来的?”

梁泓视线落在他拉着自己的手上,“早来了,我肺都要咳出来了,你当没听见,老韩搞不好还以为我有哮喘。”

他们一落座,韩毅就抱着试卷进了门,“预备铃都响半天了,有的人,还在那嗨。”

萧明策也不是头一回当这个“有的人”了,闻言翻开书假装认真。

但没能得偿所愿。

因为坐他身后的梁泓戳了戳他,前倾着身体小声问:“你和贺堇,是不是走的太近了?”

“啊?”萧明策扯着嘴角,“好兄弟不都这样?”

“哦……”梁泓低了点头,手指蜷在胸前,“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班里女生乱磕……”

萧明策疑惑不解,但等上课铃一响,也就没心思想这事了。

但贺堇此时压根没心思上课。

他突然想起来,原文中男主回忆时间线的起点。

似乎就是明天。

傅容介有个从小一起相处的竹马,也是日后的男友,叫兰琮。

两人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

两人的母亲出嫁前就是好友,婚后来往频繁,主角cp因此经常见面。

兰琮刚上初中时,父母要去国外发展生意,因为不想和傅容介分开,兰琮没有跟着去,而是选择了在国内就读,由奶奶照顾长大。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兰琮的母亲在国外突发疾病身亡。

兰琮的父亲会在今天深夜告知兰琮这个消息。

傅容介明天一早也会因为这个消息,不顾月考,赶往兰琮的学校安慰他。

要命的是,他刚到学校门口就出了事。

同在实验东校的贺俞一大早地和同学在校外草堆里玩雪。

玩急眼的时候,贺俞两手抓起路边的两块砖头就往对面抛。

结果就砸中了路人。

其中傅容介受伤最重。

害的傅容介错过月考和之后的竞赛训练营不说,还因为受伤严重休学一年。

这是两人正式结梁子的起始点。

因为这件事,贺家花了很多心力给贺俞擦屁股,赔钱慰问当面道歉一样不落,将贺俞在傅容介面前骂了个狗血淋头。

贺俞丢了面子,一直怀恨在心。

也正因为傅容介休学一年,贺俞凭借家里上了一中后,两人成了同学。

贺俞逮着机会就四处找茬,偏偏傅容介学业上各方面碾压自己。

在几次撞见兰琮和傅容介在一起后,贺俞就起了抢走兰琮绿了傅容介的想法。

……

贺堇双手交错扶着额头,脑子里有点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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