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这位公子,眼光可是真好啊。”

两人换完衣服出来,老板娘乐呵呵的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盘算着要不要免了他们的银钱,再请让他们到门口坐一会,喝喝茶,顺便给自家铺子当当活招牌。

肖覃看着镜子。

虞意比他矮了半个头,但两人都是一样的修长身材,脊背笔挺,不过肖覃看起来温润,平易近人,虞意则冷了些。

“般配,这可太般配了!”

“当真?”肖覃一笑,他知许多店家为了揽客,从不吝啬夸奖客人,甭管真的假的,像这样的话,说出来客人肯定高兴。

但老板娘这么说,肖覃莫名觉得很是在理。

“自然当真!我开这铺子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能把我家衣服穿的这么标致的人嘞!”这是实话,老板娘眼珠子一转,又接着道,“不如我请二位公子去对面喝两盅梅子酒,也是我们家开的,那在咱们这著名的很。衣服的银钱嘛……咱们有缘,我就不收二位的了!”

肖覃一愣,看了看梅子酒铺和成衣铺不过几步远的距离,想明白老板娘的意思,不禁哑然。

坐一会倒是没什么,但只怕殿下……不愿被人看来看去。

他刚想拒绝,虞意却道:“置衣裳的银子我们照给,你和你家里人说好,免了我们的酒钱便是。”

老板娘一听,这有什么不行的!当即就引着他们走出去。

街上熙熙攘攘,人们本是闲逛,见这成衣铺理走出来两位这样标致的公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有方才就在这附近的,眼尖的,马上就指出来这两人换了身衣裳,此刻穿的正是成衣铺新制出来的那几套!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两人虽然长得就好看,但能显得如此出挑,少不得有衣服衬托的功劳。不少人脚下一转就往成衣铺里走,反正开春总归是要新添置不少衣裳的,这家铺子看起来还不错,只是进去转转,又不花钱。

老板娘眉开眼笑,招呼店内得伙计好生接待客人,自己领着肖覃二人向街对面走过去。

酒铺老板是他夫君,看面相憨厚老实的很,见到路人都往自家娘子的铺子里去,挠挠头和肖覃他们道了声谢。

肖覃连忙摆手,拉开椅子让虞意坐下。

“顺便的事罢了,要真说谢,合该是我谢你们。况且我们二人正好也想尝尝这酒,听闻你家酿的梅子酒,是京郊最好的?”肖覃含笑,那会儿在马车上殿下就提到这家铺子,方才愿意过来,只怕也是因为馋酒了。

“正是,正是。”老板点头道,“二位客官稍坐,我这就去打酒来。”

“要两壶温过的,再来些下酒菜。”肖覃想了想,酒本性烈,还是不要让殿下喝凉的好。

“晓得了。”老板认真记下。

“等等,”虞意本来支着脑袋,看肖覃与人讲话,听他说要两壶温的,直起身道,“一壶温过的,一壶冰镇的。”

梅子酒要冰过才好喝,这人第一次来,哪有不尝尝的道理?

“是。”老板应声,离开取酒去了。

肖覃无奈的看着虞意。

后者瞥了他一眼,道:“看什么,本王这是疼你,怕你不懂,白白错过了好东西。温酒可难喝的很!”

肖覃面上在笑,心里却暖着。

他哪里不知道梅子酒冰镇为上品,只是段方竹某次说过,殿下极爱这些梅子酒、桂花酒,每每寻着机会,总是不免贪杯。

想到这里,肖覃正色道:“殿下一会只能喝温过的那壶。”

“……”

“知道了。”虞意腹诽,我若真想喝,你还能拦得住我?

没过多久,店家就把酒和小菜送上来。

肖覃提壶,给两人分别斟上一杯,他举起自己的,轻轻磕了下虞意的,笑着说:“殿下请,祝殿下今年平安顺遂,身体健康。”

也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嗯,你也同样。”虞意握着杯的手一紧,随即自然的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梅子酒味甘,清洌,肖覃品着余香,棚外突然落下零星几滴雨。

“下雨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行人纷纷四散而去,找地方避雨。

肖覃站起身,走到棚沿下,北边的天已经整个阴沉下来,只怕不久乌云就会飘到他们头顶。

“这雨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

虞意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负手而立。

京城周围的天气一向如此,不下雨则已,一下就轻易不会停,短则十几二十个时辰,长则会下上几天几夜。这些肖覃是从话本中知道的。

虞意刚刚突然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看似只是在谈雨,但肖覃愣是听出了几番提醒的意味。

就好像虞意觉得自己不知道这雨的习性,怕他想要在棚子里等雨停,这才隐晦地提醒一番。

肖覃侧过头,见虞意没什么表情,暗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他的确也不能肯定,虞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是萧王府所谓的“大公子”。书的后半部分没看,实在是错失了很多关键信息。

“先坐,想走时和店家借把伞便是。”肖覃自然接道。

“嗯。”虞意表情没什么变化,点点头,回到桌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第二杯。

“少喝点。”肖覃走过去。

虞意痛快的应好,然后转手提起另一壶,给肖覃也倒了一杯。

“……”

肖覃摇摇头,只好坐下来陪他。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对饮,期间肖覃只是出了一会神,想了些别的事,虞意竟然已经把整壶酒都喝完了。

“殿下!”肖覃吓了一跳,忙把酒壶抢过来。

虞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探手夺过他的酒盅,和自己的放在一起,开始把一个往另一个上面摞。

试了几次总是失败,他干脆把酒杯一推,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

这人不会是醉了吧?

“殿下。”肖覃晃了晃他的肩。

“嗯。”

“殿下醉了?”

“我没醉。”虞意咻的直起身,皱眉说道。

“你——”肖覃有些好笑,刚想再说话,外面的雨顷刻而至。

不大不小,淅淅沥沥的击打着青石板。

肖覃后半句话被雨声盖住,虞意没听见,反而被外面的雨幕吸引了注意。

他起身,三两步跨到棚子边上,歪头盯了片刻,突然把手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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