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她看来,沈楠有上百种方法借助自己的力量与魏家断绝关系。
沈楠只要将所有经过说出来,祁凤钰绝对会帮她。
可最后,沈楠偏偏选择最极端的那个方法,也才造成两人八年不见。
如今,这个人还来找她解释,真是荒谬。
一瞬间,祁凤钰只觉得自己根本认错了沈楠,她凭什么绝对自己会原谅她。
就凭她今天的一次救场吗,这又算的了什么。
祁凤钰不欲再说,抬脚要走。
沈楠很容易就读到祁凤钰脸上的不耐烦,和那些对自己的失望。
沈楠无话可说,毕竟她也对自己很失望。
毕竟
她也很讨厌当年的自己。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会这样凑活着过,八年过去,她以为自己早都忘了祁凤钰,忘了那段青葱岁月中,自己刻骨铭心的一段暗恋。
然而,当再见到她时,沈楠才发现,忘不掉的。那段令她痛彻心扉的遗憾,根本忘不掉。
祁凤钰最后会做什么选择,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如果自己这次再得过且过的放弃,那么沈楠绝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当看着祁凤钰转身离去的背影时,沈楠再一次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当细腻的肌肤被握在自己手心时,瞬间传来的那是灵魂的颤抖。
我再次将你拉住了。
不会放开的,这一次,即便我们只能当一辈子朋友,我也不愿意再将你身边的位置让出去。
那边祁凤钰不耐烦极了,她侧身,眼中的厌恶如同利箭扎入沈楠心头。
“放开。”她冷声道。
见沈楠不为所动,便抬起另一只手去掰,她一点都没留情,手指甲嵌入对方手腕,带着恨意的力量,片刻后就感受到指腹的黏腻,空气中也有淡淡血腥味。
祁凤钰指尖微颤,觉得沈楠的坚持有些好笑。
“沈楠,我搞不懂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既然当年你都没有信任过我,做出那样的选择,为什么现在又要......”
祁凤钰只剩下不耐烦,“当年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你再说也......”
“我之所以...不是因为那个。”
祁凤钰敷衍去问,“那是因为什么。”
她看着沈楠,满脸都写着无所谓,不管沈楠给出怎样的理由,都不会再激起她丝毫情绪波澜。
沈楠握着祁凤钰的手腕紧了紧,陷入过去的回忆。
“沈城死前让我留在魏家。他的遗言令我的存在简直是个笑话,我在魏家一直以来的讨好,都是为了他。可他养我这么多年,却只为了那个女人,那个会将我榨干最后一滴价值的女人。”
“他明明知道,可他依旧留下这样的遗言。”
“那时我也不过十八岁。我自认为最爱的父亲以这样决绝的方式,背叛了我。”
说至此,沈楠的目光落在虚空之上,回忆起过去,令她有些恍惚。
再回过神来,一个不留意,祁凤钰的手腕已经从她手中脱离。
就像当年一样。
一瞬间,周围就只剩下了她自己,入赘冰窖。
“所以呢,所以你就选择报复我,以这样惨烈的结局作为我们的分别。”祁凤钰反问,也被沈楠的话勾出怒火。
“沈楠,我与你认识三年,我自问我没有一点对不起你,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甚至...”后面的话,祁凤钰没说出来,更觉得说出来是在自取其辱。
那是她最真挚的感情。
“对不起。”这声迟来的道歉从沈楠嘴里说出,那边祁凤钰还未开口,就听沈楠继续道,“其实,所有的转折起源于,那时候我无意间知道了一个消息。”
“什么?”
沈楠垂眼侧开视线,看着灯柱下一只扑腾的飞蛾,她以为自己看了很久,实际也才过来两三秒。
她很快抬起头来,注视着祁凤钰。
沈楠的瞳孔是浅棕色,那双杏眼显得很纯粹,再加上那头减龄的短发,在学校里经常会被认成大学生。
只有当你注视着她时,会发现那双眼里的深沉,预示着她有过很多经历,这是世俗留下的痕迹。
被这种目光注视着的祁凤钰更是深有体会,尤其是当触及到那双眼中隐隐透出的悲伤。
“那时候,说来也真是凑巧,我无意间知道...”
她顿了一下,才将这句话说完。
她看着祁凤钰浅浅一笑,满是释然。
沈楠:“我无意间知道,你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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