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始终无人开门,那名护卫便转身朝顾怀瑾望去,顾怀瑾遂朝他点了点头,他心下立即了然,下一瞬,便见那名护卫飞身一跃,“倏”地一下就飞进了孙家院中。
不一会儿,方才还紧闭的孙家大门便被打开。
见状,顾怀瑾同颜令姝等人连忙跟着走了进去。
这孙家院落瞧着不大,里头摆设也十分简朴,但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院子一角还种了一株梨树,青葱绿油,倒是给这院子添了不少春色。
只是如今孙家挂满了白布,到处弥漫着悲伤压抑,倒是让这小小一方天地,仿佛从温暖和煦的春天骤然落入凛冽寒冬中。
颜令姝跟在顾怀瑾身边,暗自打量着周遭,抬眼往里屋看了一眼,只见里头屋中同样紧闭门窗,到处封得严严实实。
顾怀瑾刚准备命人去将门打开,一道凌厉愤恨,又带着颤抖的呵斥声突然传来了过来。
“你们又来干什么!把我女儿逼死不够,非要逼得我们两个老人也活不下去才肯放过我们是吗?”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形容憔悴,头上生了不少白发的老太太站在左侧,手里头好似端了碗药,满脸愤恨,却又无力地盯着他们。
她的眼睛红肿,眼周乌青,嘴角有些耷拉,好似总泛着一股苦意,似是已经许久没有休息好过,周身都散发着悲痛难抑的气息。
顾怀瑾见状,便朝她道:“想必您便是孔烟如的母亲了,你放心,我们此行而来,便是为了孔烟如一案,力求还她一个公道,自然不会加害于你们。”
孔母闻言,面上却是不信,她看着站在院中乌泱泱的一堆人,想起那日曹休那孩子万分悲痛地去大理寺状告吴继为,结果状告不成,反被下了狱,紧接着那吴继为便带了一群人跑到家中对他们威胁恐吓,又对本就卧病在床的孔父好一阵殴打,声称若是再追着此事不放,这京中再死几个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而那些往日同他们交好的邻里乡亲,亦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帮衬。
孔母倒也不怨她们,吴家势大,人命对他们而言不过蝼蚁,若他们也掺和进来,必然也会被牵连,只是心中多少有些难过。
她看着眼前的顾怀瑾,见顾怀瑾俊逸神朗,言行举止极具风范,想来也是有什么官职在身,只是,如今朝堂中这些当官的,从来不管老百姓死活,至于他所说的还孔烟如一个公道,谁又能知晓他们不是同那吴继为一伙,企图诓骗他们。
她冷眼看着众人,即便心中恐惧,手中端着药碗的手颤个不停,却也强硬道:“你们赶紧给我滚!呸!都是一群昧着良心的狗官罢了!”
反正女儿没有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顾怀瑾还没有出声,方才那个翻墙而入的侍卫便猛地抽刀出来,直指孔母,面色威厉:“大胆!你可知......”
孔母见状,瞳孔骤然惊颤,身体也开始颤抖,却仍旧没有退后一步,仍旧仰着头,固执而倔强地朝顾怀瑾怒目而视。
她的身躯孱弱,却又如同一根枯朽的稻草般,倔强屹立。
不等他话说完,顾怀瑾便抬了抬手,制止道:“无碍。”面色依旧平静如常。
“令嫒一案已惊动了圣上,本官乃新任大理寺寺丞,而本官至此,便是奉了皇上之命,特前来查清此案,素清冤屈。”话落,顾怀瑾便掏出了个令牌,以证身份。
他抬了抬眉,神色略为冷淡,“如今凶手逍遥法外,若你还这般不配合我们,不知还要耽误多少时辰。”
孔母听了他这一番说辞,脸上神色有了些许动容,可看着顾怀瑾的眼神仍然充满打量和不信任。
“皇上?”孔母怔怔地看着他,眼眸黯淡。
顾怀瑾点了点头:“不错。”
见状,一直站在一旁的颜令姝也忍不住附和道:“是啊,老人家,此事如今圣上已然明了,对于吴继为等人如此明目张胆触犯律法,迫害无辜女子一事尤为震怒,因而特意派了这位寺丞大人前来查案,还令嫒一个公道。”
“可是......”孔母看着他们欲言又止,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悲戚,忧心不止。
颜令姝朝顾怀瑾看了一眼,见他也在看她,却是不发一语,略一思索,便接着道:“老人家可是还有什么疑虑?”
孔母朝二人来回打量一番,眉头紧蹙,脸上怀疑之色却是异常深重,“我能说吗?”
“有何不能说的,尽可直言,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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