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栩只觉得一头黑线,想笑又笑不出来,咬咬嘴唇,说:“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反问:“多正经?”

“……”她不知道怎么接话。

“一个人站得越高,别人就越是无法伤害他。我站得比他高,视线范围内看不到他,他挑衅我,就像在挠脚心。”他又变得狂妄。

姜之栩怔了怔,从这几分狂妄里,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促狭。

她不讲话了。

他略偏了下头,笑笑:“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暴力只会滋生暴力,以暴制暴只是最末等的选择,比如刚才那种情况。”

姜之栩沉默了。

原来他比她想象中要成熟理智强大。

李衔九忽然问:“你也觉得我怂?”

姜之栩赶快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看不到,才说:“没有。”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呐?”

“啊?”

“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喜欢给家长找麻烦,净干偷鸡摸狗的事儿的混蛋吧?”

“当然不是!”

姜之栩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想,强调:“真没有。”

“其实我确实是怂啊。”他笑笑,并不在意,“我妈看着凶其实胆子小的很,我出去打架又没人兜底。怂点不吃亏。”

姜之栩默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那么多话,可她却依旧词穷。

她想了半天才说:“那你这次怎么出手相助啊。”

他冷哼一声,笑:“你得知道,五十步就是有资格笑百步,就像抽烟早恋,和打架混社会是两码事。”

帮人出头打人逞威风不叫仗义,仗义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拉帮结派争做大哥也不叫帅,真正的帅是有能力骄狂,却不欺软,处于弱势,却不怕硬。

姜之栩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觉得这日阳光大好。

李衔九很快就把姜之栩送到孟黎的蛋糕店里,进去和孟黎打了招呼,又把情况解释了一下才离开。

姜之栩去二楼包间休息。

包间很小,关上门之后,感觉像被隔绝了一般。

姜之栩抱了个靠枕,倚在沙发上,又掏出手机听歌。

听王菲唱“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越来越近却从不接触”的时候,她想起他的脸。想起他汗湿的衣衫,和他独自走向巷口的背影。

有些事情,被风吹过一角,露出那一点真相。

比如,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而她喜欢他。

-

第二天是周日,白天不上课。

项杭和舒宁到家里来看望姜之栩。

是李衔九开的门,看到来人是姜之栩的朋友,随口说了句:“进来吧。”

舒宁刚问:“栩栩呢?”

李衔九趿拉着拖鞋,到姜之栩门口,用食指扣了三声门,喊:“醒了吗?”

过了几秒,屋里的人才用带着重鼻音的声儿迷迷糊糊应:“醒了。”

李衔九不自觉一笑:“你姐们儿来找你了。”

屋里人又顿了顿,才说:“哦。马上来。”

项杭和舒宁站在后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在憋笑,一个神色不明。

李衔九又喊了声她们:“喝水吗?”

项杭问:“有茶吗?现泡的那种。”

李衔九抬了眼皮,目光悠悠扫过来,没有表情。

项杭嘴角一抽,别看李衔九这人平时总是一副懒懒的样子,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点头哈腰叫声哥。

她有点怂了,小声说:“解……解腻。”

她这意思是,刚才见李衔九敲门,觉得熟稔,亲密,让人觉得甜。

舒宁意会,干咳了一声掩过去。

谁知李衔九并没生气,竟真的去抽屉里拿了茶叶,放在玻璃茶壶里,去饮水机倒水。

饮水桶咕咚咕咚冒着泡,项杭和舒宁在沙发上很默契的不讲话。

水桶“咕咚”了两声的时候,姜之栩从屋里出来。

她手背上还贴着胶带,脸色中还有一丝病态未褪,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人也懵懵的。

项杭如临大敌:“姐姐,你可算来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悻悻看了眼李衔九,脸色变了变。

李衔九看了项杭一眼,把放在水桶上的茶壶盖拿下来,“啪嗒”一声盖在茶壶上,抬脚走过来,把壶放在桌子中间,盯着项杭,特随意一笑:“还要我给您沏上吗?”

姜之栩一头雾水,舒宁使眼色叫她别说话。

项杭“额”了老半天,眼珠一转,说:“不用了。”

李衔九手插兜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项杭:“你和谢秦怎么样了?”

项杭一愣。

李衔九却恍然大悟:“哦,看你这样子,八成是不怎么样吧。”

他笑里憋着坏:“看在你是姜之栩朋友的份儿上,提醒你一下,他最近和高二一个妹子走的挺近,那小姑娘我见过,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就跟姜……”最后那个字很轻,又被他很快吞下,他顿了顿,“就跟舒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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