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兴大步流星,直奔一班。
姜之栩紧跟其后,也回到班里。
她出来不过十分种,班里人还是不多,李衔九和满娇在最后一排坐着,不知是谁开了窗,风吹得蓝灰色窗帘一荡一荡,光影起起伏伏,落在他们身上,只显得岁月静好。
张家兴吹了个口哨,直奔李衔九,说:“干嘛呢兄弟。”
李衔九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即便垂下眸,继续写作业。
倒是满娇站了起来,吞吞吐吐:“你……你要干嘛?”
张家兴笑:“哎呦,我前女友也在呢。”
此话一出,姜之栩看到前排的女生八卦的瞪大了眼睛。
她也被震了一下,想了想,从前排走到后面去。
满娇急得脸色都白了:“你别乱说。”
“乱没乱说你心里清楚。”张家兴无所谓的笑笑,又说,“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来坏你好事儿的,咱俩早翻篇了。”
张家兴笑笑:“之前在体育课上,听说满娇和你走得近,她虽然和我就谈了俩月吧,但好歹也是我前任啊,我就想逗逗你,抱歉啊。”
没想到张家兴这个人,还挺知错就改。
对面的满娇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低头看了看一旁的李衔九。
他一直在专心做着卷子,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他做题很快,选择题不写答案,只画勾,大题通常就列几个式子,或直接写个答案。
裴宣儒不在,张家兴随手拉过他的椅子,反坐着,双手抱着椅子,往李衔九卷子上瞅了一眼,笑:“学习呐?”
李衔九又抬眼皮瞟了他一眼,还是没讲话。
张家兴反手摸了摸脑袋,笑:“别看你成绩这么吊,想当年我也是学霸,也是正儿八经考进三中的,就是高中学习太难了,我理智果断的给放弃了,从此,拥有了快乐!”
张家兴说起话来就像项杭,喋喋不休。
满娇翻了个白眼,盯着他脸上的伤,问:“怎么挂彩了?”语气里藏着捉弄。
张家兴舔了舔嘴角的淤青,“嘶”一声,冷笑:“要你管?”
满娇一脸无辜:“你该不会是挨揍了吧?”
张家兴一顿,四下看了看,轻咳:“妈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姜之栩想了想,也问:“事情解决了吧?”
张家兴扭脸对她笑笑:“别怕,那帮人是朋友的朋友。”
“找你爹干嘛?”
李衔九写完最后一行,拿笔帽将笔盖上,随手往桌上一扔,手扶着脖子左右动了动,解了解乏。
他拿下巴看人,睨着张家兴:“最好别废话。”
“你……”张家兴气结,又认命似的点点头,笑说,“请你抽烟,去不去?”
李衔九眯起眼睛,淡淡一笑:“低于南京九五的不去。”
张家兴乐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甩在桌子上:“巧了,软短1916。”
姜之栩装作不经意的看过去,包装很好看的粉黄色,上面写着“黄鹤楼”三字。
李衔九扬扬下巴,笑了:“走。”
满娇问:“那我怎么办?”
李衔九回她:“你随意呀。”
他并不亲昵,可姜之栩还是觉得眼热,于是压着心底的怅然,悄悄把头偏了过去。
偏偏满娇叫了她一声,指指后门:“栩栩,我也走了哈。”
女生挺高兴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幸福洋溢。也是,能这样靠近李衔九,就已经是件值得雀跃的事了。
“两个大烟枪说走就走了,也没给你打个招呼。”她无奈地摇摇头,“不说他们了,十一假期我们要去玩,到时候你一起吧?”
她掏出手机,问:“你Q.Q是多少?加个好友?”
姜之栩抿抿唇,说:“我平时不用手机。”
满娇微愣,很快扬起一个笑:“也是,好学生嘛,一心扑在学习上。”
姜之栩一笑,不置可否。
待女生走了,她的嘴角慢慢变平,向下。
董小姐嘴角向下的时候,像是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姜之栩不知道,人类的悲伤美学是不是相似的。
只知道她确实爱上了一匹野马,可她的家里没有草原。
-
十一假期就在两天后。
学校在放假之前,组织大扫除。
姜之栩和祝婕分在一组,打扫室外卫生,那地儿在高二高三教学楼之间,平时没人去,除了烟头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垃圾。
祝婕一边拿着扫把一边背着英语,很久才弯腰扫一下地,姜之栩见她这样,便笑笑说:“你回班里好好背吧,我自己扫。”
祝婕忙说:“哪能啊。”可眼睛还在盯手里的讲义。
祝婕上午默写,错了五个,被英语老师批评了一顿,让她大扫除之后去办公室重新默,姜之栩作为学生,深知这种压力,反正活也不多,干脆连她那份儿也干了。
她走过去把她的扫把拿过来:“得了,你背吧,不然没法向英语老师交代。”
祝婕想了想,笑:“那好吧,我不跟你客气了。”
姜之栩笑笑:“好。”
祝婕左右看了看,说:“这里蚊子还挺多的,也没坐的地儿,我去那边楼道等你行吗?”
姜之栩将扫起的烟头倒进垃圾桶:“行,你去吧,我三五分钟就好。”
祝婕二话不说给了姜之栩一个拥抱,随即便小跑开了。
姜之栩摇摇头,接着俯身去扫垃圾,低头的时候披散的头发总往面前垂,风一吹就糊了一脸,很不方便。
她取下手腕上的电话线头绳扎头发,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几缕发丝随意散在后颈上。
刚弄好头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转身,不注意碰倒了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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