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去,便是新年,这个年,行宫里各家都过得极是简单,永安侯府也是,不过是坐在一处吃了饭,叙了叙话,就这么过去了。

之后一连小半个月都没什么特别的事,白梨也没有再出过行宫,不过中途,也就是初八那天,她收到了表哥从外面送进来的信,还有一些年礼。

信中说,舅舅舅母已经回了燕京,两人闲不住,想要回去参与建房子,表哥过了十五还要去书院,便没回去。

这个书院指的自然不是荟松书院,而是琼州玉溪山的万卷书院。

年前陛下下诏,将春闱推迟至五月,燕京回不去,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不能就这么呆着,许山长和万卷书院的冯山长有些交情,将学子们先生们都招了来,打包塞了进去。

双方互相交流交流,是一桩再好不过的事,冯山长没有不同意的,总归书院大的很,塞是肯定能塞下的。

不过说起万卷书院,白梨其实在收到表哥的信之前,就听说了这事,还是秦姐姐同她讲的,说她三哥也要去书院。

秦姐姐当时还说,她三哥以前不怎么喜欢去书院,也是近些日子被表哥监督着背书做文章整个人都要疯了,听到要去书院,高兴地都蹦了起来,结果一下子撞了头。

也是乐极生悲了。

“姑娘,姑娘?”

白梨回神,看见竹香正笑着看着她,眨了眨眼:“怎么了?”

“姑娘这是要把自己的手指也缠进络子里去吗?”竹香忍俊不禁。

白梨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乱七八糟缠的线,跑了神没注意就成这样了,她抿着唇不好意思笑了笑,将线扯下来。

一旁的雪津也跟着过来凑热闹,结果非但没帮上忙,还把自己的小爪爪也给缠进去了,它试图挣扎,结果那线越缠越多,最后站都站不住了。

白梨失笑,连忙把自己手上的线弄下来,又将小鸟拯救出来。

雪津似乎有些气,被拯救出来后,啄了好几下那些缠着自己的线,等撒完了气,又凑过来挨挨蹭蹭。

白梨将炸毛的小鸟捧起来,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给它梳毛。

正梳着,云珠撩开帘子进来:“姑娘,秦姑娘送帖子来了。”

白梨将小鸟放在一旁,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然后拿过帖子看了看,是秦姐姐约她后日上元节去看花灯。

她还没来得及回,又有小丫鬟进来,说:“姑娘,四姑娘来了。”

“请进来。”

白伊一进来,就瞧见白梨手上的帖子,不过眨眼就想了个明白:“早知道你有人约,我就不走这一趟了。”

她走过来在白梨身旁坐下,捏了一下她的脸,又说道:“本来几个朋友约我去看花灯,便想着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去,现今看来是用不着了。”

白梨抿着唇笑了笑。

“傻呼呼的。”白伊嘟囔了一句,戳着她的脸颊说道,“你记着,去看花灯的时候,街上人多的很,当心点,可别再丢了。”

“我知道的。”白梨点了点头。

“别光说知道,要记在心上。”

“好。”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白伊这才离开。

竹香和云珠知道姑娘上元节那日要去看花灯,就开始在那里商量姑娘那日要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式,戴什么首饰。

白梨在一旁捧着小鸟饶有兴致地听她们商量,甚至还时不时地还附和一声,哪有小姑娘不爱美的,她也喜欢穿好看的衣服,梳好看的头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竹香和云珠都商量好了,甚至还确定了发式和首饰,最后上元节那日,她还是没有看成花灯。

上元节前一日,傍晚。

老夫人院中,安静的吓人,丫鬟婆子们死死盯着自己脚面,大气都不敢出。

永安侯白长鸿站着,脚边是砸碎的茶盏瓷片,衣服下摆湿了一片。

老夫人抚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都在发抖:“你再说一遍,你做了什么?!!”

白长鸿哪里还敢再说,抬头悄悄觑了一眼他娘的神色,心口直跳。

之前酒醒了,他也知道自己那事儿答应的有些不好,可是都应了下来,信物也给了出去,这也不能反悔了不是,而且……

老夫人顺着气,顺了好久,才平复下来:“这事我不可能同意,你去将东西换回来,把这事儿捂好了,外面别漏出一点风声来。”

她们堂堂侯府,哪怕如今不比以前,也不可能和一介商户结亲,哪怕是庶出的姑娘也绝不可能。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她们侯府的名声也要彻底没了。

白长鸿没动,脸色有些纠结。

自己的儿子哪里会不了解,老夫人见状当即皱了眉,心下觉得不好:“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白长鸿哪里敢说啊,吞吞吐吐掩饰道:“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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