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王青葙,此刻正趴在窗沿上看廊下的两个小宫女翻花绳,一个小宫女手慢了,被同伴催促‘快点’,那小宫女慢悠悠地瞥她一眼,努嘴故意气她:

“我、就、不。”

气得同伴要丢下花绳挠她胳肢窝。

青葙瞧得不亦乐乎,捂着嘴傻笑,冲那两个小宫女喊:

“你们还玩不玩儿了?我还没瞧够呢。”

那个性急的小宫女从身后箍住同伴,叫她不能乱动,听见青葙的声音,转过头来跺着脚抱怨:

“她玩不好,还挑衅婢子,殿下快为我做主。”

青葙笑嘻嘻地溜出去,捡起落在地上的绳子,“我来跟你玩儿。”

说着,便当着两个小宫女的面,十分熟练地翻了一个漂亮的花样出来,问,“好看么?”

两人互相松开,忙不迭地点头给她捧场,“好看!”

太子妃不但翻的花绳好看,人生的也好看,因为午睡,她此时散了头发,乌黑的发丝如水一般流淌在胸前,又兼肤白貌美,身量高挑,往那里一站,跟寺庙里供奉的仙女似的,叫人挪不开眼。

可是就是这样的太子妃殿下,太子先是把她在新婚之夜丢下,一丢就是半年,昨夜又半路从丽正殿出去,连周公之礼都没行完,叫太子妃好没脸。

一想到这里,两个小宫女的心情便不怎么好了。

青葙见她们突然耷拉着脸,一脸困惑,听见廊下有动静,扭头去瞧,一张脸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来的是专门教导青葙礼仪的钱尚仪,原本站在廊下已经好一阵子了,见她们实在是不像话才抬脚过来。

眼见主仆三人像是相约好了似的,一脸的不情愿,钱尚仪心里也自然来气,率先先训了两个小宫女一番。

“不知尊卑,没大没小,主子不知规矩,你们也不懂么?进宫时在尚仪局学的规矩全忘了不成?”

两个小宫女低着脑袋偷看青葙。

“不许歪头探脑!”

两个人立即跟鹌鹑似的埋头。

柳芝和樱桃听见声音急忙过来,也被钱尚仪劈头盖脸地批了一顿,“身为大宫女不守在主子身边,致使主子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来,罪加一等!”

柳芝急忙赔笑,要搀着钱尚仪进屋,被她躲开,柳芝收起手,有些尴尬。

钱尚仪是林贵妃的人,她们寻常得罪不起。

青葙低着头看了钱尚仪大半晌,等她终于将她身边的丫头数落完了,才将两只手伸到她跟前。

钱尚仪有些发懵,青葙自觉道:“我见别人做了错事要打手板,尚仪难道不打我么?”

钱尚仪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

青葙是太子妃,她就算在宫中再不得脸,那也是主子,自己又哪里敢打她?自己方才不过是想借着训斥下头人的名头敲打她罢了。

她竟连这个都没瞧出来?果真是个傻的。

既然如此,她便没必要跟一个傻瓜计较,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之后,便进屋准备教导青葙礼仪。

青葙顶着个琉璃碗,全身紧绷,小心地往前走。

没走几步,便是‘啪’的一声响,琉碗碎了。

这个几个月了,还是这样!钱尚仪额头的青筋直跳。

礼仪她是没法教了,无奈之下,她叫青葙坐下,开始询问昨夜与李建深同房之事。

青葙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都跟她说了,就连李建深在床榻上亲的是她的左脸还是右脸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身处皇宫大内,对这些事早已司空见惯,前朝皇帝在时,兴致来了,甚至有抓个宫女就在外头行房的事。

钱尚仪听得有些无聊,饮了口茶,问:“既然如此顺利,那为何殿下后来又走了?”

即便是卢娘子到了长安,但太子殿下到底是个男人,他能这么轻易就从女人的温柔乡里起来?她怎么不信?

青葙心道这她哪里知道?她又不是都要脱裤子了却临阵脱逃的那个,这话她应当问李建深去。

钱尚仪瞧她一脸懵懂不知,便知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清清嗓子,教育她:

“爷们就是心不在女人这里,一旦上了床,身子也会在,太子妃定是没有伺候好,太子觉得不满意了才会走,您得想想法子。”

青葙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说:“可是我也需要伺候啊,太子昨晚也没伺候好我,弄得我好疼。”

钱尚仪听见这话,简直要蹦起来,她由衷怀疑青葙是小时候流落在外摔坏脑子了,要不怎么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钱尚仪深呼吸几口气,终于还是把心里的火压下来,叫人拿来避火图让她研习,等终于熬到了时辰,忙不迭地起身告辞。

青葙睁大眼睛,满是真诚地挽留她:“尚仪不再待些时辰么?”

钱尚仪微微扯动嘴角,有气无力地道:“不了殿下,奴婢这就去了。”

青葙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尚仪了。”

钱尚仪眼角微抽,由衷怀疑眼前的女子是真傻还是装的。

钱尚仪一甩袖子,怀着气行礼出去,走到廊下,忽然停下脚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