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而强势的吻占据了殷篱的全部,她一开始想要逃离,想要躲开,可身上的人不许,抵开齿关,攀着她的呼吸,她看到他闭上了眼,在欲望溃堤的那一刻。
殷篱被带着温度骤升,一时间好像什么都忘了,在她眼前也变得黑暗的时候,她好像终于可以坦诚地接受自己。
她眼底瞥见天光,觉得黎明来得太早又太晚,昏沉沉地不知何时才睡去。
殷篱体弱,这一夜实在耗费了太多精力,第二日李鸷没让她起身,从床上躺了一天,第三天时殷篱执意要下地,不然成大哥和成大嫂真不知要将她笑话成什么样了。
村寨的人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与世无争,恬淡安逸,殷篱与李鸷疗伤的这段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谁也没提回去,谁也没说何时离开。
可离开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到来的。
这天,殷篱跟哑巴大夫下山回来,在村头的大樟树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李鸷坐在石凳上,旁边的人站着,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两人不知在交谈着什么,殷篱只能看到他们二人之间并不愉快,她心头一沉,让哑巴大夫先回去,自己走了过去。
走近才听到他们说什么。
“一月已过,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犹豫了吗?”
燕无意不想被无意义的反问掌控主动权,迟疑一下,忽然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她知道你的真实——”
“阿篱。”李鸷转过身,看到殷篱背着药篓走过来,燕无意身子一僵,抬眸便映入那道身影,一切都是熟悉的,可又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他看到李鸷走过去,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动作那么亲昵,而他问到一半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殷篱看到燕无意,脚步不停地走过来,眼中充满惊喜:“世子!你是来找我们的吗?”
燕无意笑了一下,只是笑得有些僵硬,他点点头,看了一眼李鸷,答案已经不言而喻,然后移回视线去看殷篱,道:“我派人围山搜寻,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你们二人的消息,这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你们都没事吧?”
殷篱说:“我没事,只是六哥差点摔断了腿。”
燕无意飞快地看了李鸷一眼:“六哥,她说的是真的?”
李鸷面色不变:“已经无碍了。”
殷篱看了看两人,对燕无意道:“世子要不要进来坐会儿,外面太冷了。”
她说着搓了搓手,口中呼出哈气,李鸷抚着她肩膀,低声问她:“怎么没多穿一点儿,山上那么冷。”
殷篱小声辩解:“爬着山,走一会儿就热了。”
二人来回话赶话,像是寻常夫妻一般,熟稔得让人嫉妒,就这么把燕无意晾在一边,他看着李鸷,何曾见过他穿过这等低等面料缝制的衣服?竟然还在猎户人家过了一个月的农家生活,放在以前他怎么也不会相信。
殷篱请他进去坐,燕无意愣了一下,看向李鸷:“六哥。”
“让你进去就进去。”李鸷说完,拉着目瞪口呆的殷篱往回走,殷篱掐了他一下,低声道:“那好歹也是世子,你给他留点面子。”
“无妨。”
燕无意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却又不能说什么,咬了咬牙,恨恨地踢了一脚前面的石头,是赌气去掩盖一些别的情绪。
至于别的情绪是什么,他不想深究,因为知道玩了。
燕无意被成大哥成大嫂热情地招待了一日,催促的话都来不及说,饭吃到一半,殷篱说自己饱了,先回了房,李鸷后脚也跟了去,就看到殷篱在收拾衣物。
“阿篱?”李鸷一只脚踏进门槛,错愕地唤了一声。
殷篱没回头,叠着衣物,并没多少东西,很快就收拾完了,她提着包裹走到李鸷跟前,给他扫了扫领口:“我知道你们有事要商谈,他在催你回去,我们叨扰成家人太久了,再住下去我也不好意思,我们回去吧?”
李鸷皱了下眉,迟疑地伸出手,但最后没有接过,只是问她:“你不想再留几日?”
殷篱微顿,然后摇了摇头:“我也想阿蛮和金槛了,我不在的日子,她们一定很担心,我们快回去吧。”
她说完,认真地看着李鸷,水眸潋滟,坦坦荡荡的真诚。
二人随燕无意带来的人离开之前,与成家大哥和大嫂作别,两个人都是实在人,真心舍不得他们,也从没说过要他们回报什么,只跟李鸷说:“你要好好待阿篱妹妹。”
李鸷那时是点了头的。
成家两口回去之后,才在床板上发现一盘金锭子,闪闪耀眼,成大哥包起来跑出去,到村头时,早已经看不清离开的车队了。
马车走了两日,殷篱回到了山上青庐,阿蛮金槛竹心梅意都在,阿蛮看她回来了,抱着她好好哭了一通,殷篱心中自责,后悔自己因为私心不提归期,但阿蛮只要看了殷篱没事就好。
回了青庐,殷篱反而有些心神不宁,李鸷随她一起回来,却没说何时要走,只知道回来之后竹心和梅意对她的态度恭敬许多,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亲近玩笑了。
回来的第二日,殷篱起身,看到枕头边没有人,摸了摸铺,一片冰凉。
她披着衣裳下地,推开房门,看到竹心正低着头端着水盆走过来,她唤住她:“竹心。”
竹心一怔,抬头看过来,殷篱发觉她眼底忧伤,好像在遗憾着什么。
“竹心,你看到六哥了吗?”殷篱问。
竹心点了下头,只说了四个字。
“公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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