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也曾因长相而烦恼?

但你一定没因长得丑而获过罪。

在张小楼原来的那个世界,无论是谁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觉得惊讶、好笑至极的。

在这里却不然。

在这片自由、放肆、甚至野蛮的天空下,规则就像一张腐坏破裂的已经没有几根丝线的渔网,几根主线还在,却失去了捕鱼的能力。

有人却用生锈的铁丝,满刺的树枝填充修复它。

张小楼相信,无论谁碰到这张奇特的网,都会被生生的刺痛流血。

现在流血的却是几个并不丑的年轻人。

血,已汇成细小的溪流。

带着那五十几条年轻的生命,不知会流向何方。

没有枪声,甚至都没有喊叫声。

他们谁都没想到袁红衣说完那句话后片刻的沉默竟然是留给自己最后的时间。

没人能想象那十二个铁甲战士杀人的速度。

他们只觉得那铁甲兵腰后短剑的红穗一闪而过,就像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把自己脖颈动脉里的血液全部引导出来。

申甲像被一下抽掉了所有神经,软瘫在地上,他的眼球也已经被怒火燃成血红色,他死死的盯着袁红衣,就像一头眼睁睁看着猎人杀光了狼崽的母狼。

他没有动,他还在忍耐着。

只要有一个机会,一个袁红衣松懈的时机,他保证要他死。

“嘭、嘭”

流民区蛰伏着的人开始奔涌而出,身后伴随着妇孺滔天的哭声。

悲伤本就是一种能快速感染的情绪,尤其是在女人凄厉的哭声中,就像一滴墨落进一杯清水里,每个水分子都瞬间变得灰头土面。

袁红衣也不例外。

他的脸色已经变的青黑,身上的鲜红的衣服也已经覆了一层尘土,女人们野俗难听的谩骂中有种要把他一寸一寸撕碎的恨意。

他就站在那不动,还微微露出笑容,抬起头面朝夕阳,像一个佛教士,正接受着信徒跪拜发愿。

他没有在享受这种悲伤的恨意,他站在那里只为了等一个人,一个说不上是人的人。

夕阳只剩一抹残红,红如鲜血。

鲜血旁的哭泣的女人喉咙已喑哑,啜泣着渐渐无声,她们黝黑而肮脏的皮肤在阳光下染发着一层油脂的光芒,她们的头发乌黑粗长而杂乱,用一块破布随意的缠着,她们的身躯瘦弱而纤小,她们的眼神却坚定勇敢的像一把锥子。

她们本就适应了死亡。

这五十多个年轻人原本是流民区的英雄,是这二百余座破烂窝棚的安全屏障,也是她们屋里真正的汉子。

现在他们已永久的消失在残阳里。

张小楼在不停的呕吐,他以前在液晶屏上隐晦的见过杀人,也曾在脑海里想象过杀人,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杀人。

此时一股秋风从门缝透了进来。

张小楼只觉,天地间忽然凉了下来,余晖是凉的,大地是凉的,风是凉的,叶是凉的,血是凉的,人是也凉的。

他重新自门缝里看了一眼,才突然意识到,原来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竟是这么的奇怪,可怕。

张小器更奇怪。

刚刚在张小楼的手底下挣扎怒吼着眼睛血红像一只掉进陷阱的猛兽,现在又坐在地上低着头安静的像个淑女。

张小楼忽然道:“人如其名,张小器,果然小气。”

张小器像撒了气的猪尿脬,缓缓软摊在地上,眼睛直瞪瞪的盯着屋顶已经被虫蛀木板,对张小楼的话仿佛没听到。

一旁眼泪汪汪的小姑娘却不乐意了,为他哥哥不平道:“那张小楼呢,岂不是小狗?”

在张月鹿心里,他简直连条狗都不如。

如果不是狗,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五十条鲜活的生命消失而夹着尾巴躲在人后?

如果是条狗,怎么却不通一点人性?

张小楼苦笑。

他有把握制服袁红衣吗?还是他因往事对人类已心灰意冷,不愿出手?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死死拉着张小器呢?

他还是对着眼里精灵般可爱的小姑娘展颜一笑,道:“如果张小楼是张小狗,那张月鹿岂不是……”

他忽然伸手抓住木墩上的一只铁碗,抬手、仰头、张口,一碗清水就到了他的肚子里。

“这下张小器不是张小气了,张小楼也不是张小狗了。”

张小楼拍拍手,放下铁碗,一只手抚摸着肚皮,露出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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