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刷一下下打磨着石阶,也打磨着太子有些悲凉的心境。
为什么堂堂太子,一时间竟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老王珪被发配蜀地,魏征被问罪扣押,徐师谟被杀,而那个一直为祸东宫的内奸,竟然是自己一直信任有加的詹事主簿赵弘智!
当年正是这个赵弘智,在显得殿内死死抱住他的腰身,力劝他不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能反叛,只有求得老皇帝宽恕,才能逃过一劫。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相处,让太子相信赵弘智是真正忠于自己的人,可是到底因为什么,让这个曾经的忠臣,在两年时间里走到了反叛的地步?
是他李建成无德吗?
太子失望的仰天长叹,他这一生,知权不弄权。当年父亲要封二弟为三公之上的天策上将,朝中无数人反对,暗中劝他以权谋之术废之,可是太子只回以一句话:
“世民有功于社稷,如何封赏都不过分。”
后来,齐王元吉和谋臣魏征都曾劝说他,派刺客暗杀秦王,而太子再次义正辞严的拒绝了他们。
“本宫与世民是血浓于水的手足,更要给天下人作兄友弟恭的表率。”
是自己无能吗?
虽然李世民在外征讨平叛功勋卓著,可是自己在后方协调粮草,疏通漕运,举贤任能,肃清吏治,让这个初生的帝国不到几年便站稳了脚跟,他自诩不是个昏庸之主啊。
太子仿佛饮下一口烈酒,内心感到一阵痛楚和酥麻。连日的纷乱彻底耗尽了他的精力,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大哥!”
他疲倦的回头,是齐王李元吉的声音。
门房紧紧跟着疾步奔跑的齐王喊道:“殿下,齐王殿下深夜到访,说是有要事相商,老奴实在拦不住……”
“火烧眉毛了,还讲什么虚礼!”李元吉不顾下人的解释,喘着粗气站到大哥面前,就像是小时候惊慌失措的样子。
太子安抚了老门房,责备起弟弟:“你看看你,好歹是要做三军大元帅的人了,怎么行事作风还是如此轻浮莽撞?今夜东宫大火,本宫都没有你这般惊慌,深更半夜,你能有何事?”
李元吉摆摆手,指着台阶上的寝宫:“这里说话不便,进屋说。”
二人进入寝宫,李元吉故作神秘的确认太子妃等人都已经去偏殿避火,然后将宫门死死合上。
“你有话直说,何必如此?”太子对弟弟的举动有些不满。
“大哥,不好了!弟弟我接到宫中密报,今晚父皇召见了二哥!”
李建成坐到自己的太子位上,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怎么,父皇深夜还在惦记二郎的安危?想看看本宫的毒酒,有没有毒死本宫的亲兄弟?”
“什么惦念安危!”李元吉窜到太子面前,低声道:“父皇质问他,为何宣扬太白经天。”
李建成皱眉问道:“怎么,秦王府的人拿天象做文章?这么不入流的手段,世民竟然会同意?”
李云吉道:“这根本不是重点!你可知二哥是如何回复父皇的?”
“如何回复?”
“他竟然反诬大哥和我与后宫有染!说这些都是我们活动妃嫔们放出的谣言……”
“胡说!”太子猛拍桌案,吓得李元吉不禁立起了身子。
“与后宫有染……这样有悖于天理人伦的话,是从他这个做儿子的嘴里说出来的?!如果让本宫查出来是有人捏造谣言,你可知这是族诛的大罪!”
李元吉急道:“大哥你跟我急什么,是我在长生殿的旧部亲耳听到的。父皇如今已经被他说动,召我们入宫奏对的内侍只怕已经快到东宫的重明门了!”
“说!那就当着父皇的面,一五一十的把这些是是非非说清楚。党争政争本宫尚可容忍,这种大逆不道之语,怎能放任它流传!传到坊间,让百姓如何看待我李家!天子的威严何在!我李家威严何在!”
李元吉正要接话,只听门外老门房的声音再次响起:“殿下,陛下遣了特使前来宣召,说是召两位殿下入宫奏对,还说这就要进宫……”
李建成和李元吉不约而同望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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