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橘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奴婢也是之后听老婆子嚼舌头听的,不知真假。”

“不妨事,说来听听。”

老太太似是因家中添了子嗣,心情还不错。

丹橘只得如实来报,“说是生生从吴知县手里‘抢’来的,本来杨郎中……”

“哈哈哈…”

听完,老太太扶着小几儿大笑。

笑声退散,眼中流露出些许感动之色。

“他是个孝顺的。”

……

又两日后,即卫小娘分娩后的第四天。

一行车驾于盛府正门停下,得到消息的盛纮和王若弗匆匆回来。

虽有添子之喜,盛纮和王若弗还是先去寿安堂请安,才去卫小娘的小院。

七哥儿生猛得很,嗷嗷的,嗓门大得不行。

卫小娘醒了一次,不知生死。

盛明兰这几日一直守在床前,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

老太太遣人来带走她一次,可第二天这丫头又出现在卫小娘屋里。

感其孝心,老太太便任由她,每日只叫女使盯着她用了吃食。

盛纮与她聊了好一会,心里痛惜,又一腔怒火。

这晚,前院

院子里,大厨房的关娘子和那日烧水的粗使婆子已被打得断气。

明堂里,罗汉床上,盛纮和王若弗一左一右坐着,两人都绷着脸;王若弗左手边,刘家的牵着盛明兰站着;林噙霜由周雪娘扶着,站在堂下,熟悉的一脸委屈;周遭没有多余的女使、丫鬟。

气氛很压抑。

“主君,表少爷来了。”

冬荣领着叶提进来。

“外甥请舅舅、舅母安。”

依旧是先问候,不在小细节给人挑毛病。

盛纮冰冷的目光稍缓,点点头,温声道,“坐吧,提儿。”

王若弗犹豫了下,也点了点头。

叶提这才于盛纮左手边坐下。

他只坐着,不主动开腔,静观事态发展。

盛纮目光缓缓移向林噙霜,冷声道,“如今提儿也来了,那日的一干人俱在,你倒说说,怎么冤枉你?”

“纮郎…”

哀切呼唤,轻啜,低头抹泪,什么话先不讲,老三样先来一波。

直看得王若弗连连皱眉,斥道,“分说便分说,哭什么?”

林噙霜立刻止了哭声,抹抹泪,道,“大娘子,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家里奴仆不听我的,那日卫小娘分娩,提哥儿一来,稳婆、女使、热水、郎中,他一应包了,我连插句嘴都不得,怎地最后是我照应不周?”

她说话总是这般,暗有所指。

主要还是想找人甩锅,或分摊责任,毕竟卫小娘现在还躺在床上。

“你的意思,倒是提儿的不是,是提儿不该请了我院里的稳婆?是提儿不该叫小厨房烧热水送去?是提儿不该去请郎中?”

王若弗也不知为何,怒气值相当高。

林噙霜被怼得狗血淋头,木着眼,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又在下一秒,手里帕子紧紧捂着嘴,双眼含泪,委屈巴巴地看向王若弗和盛纮,主要是盛纮。

“大娘子这话,真叫我无言以对,提哥儿为卫小娘分娩做得不少,我对卫小娘的照应也是实实在在,笔笔都是有账目的啊。”

说到最后一句,像是实在委屈,杜鹃泣血,泣不成声。

僚机周雪娘当即顶上,扑通跪下,道,“奴婢大胆,主君、大娘子,先前小娘管事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送到卫小娘院里,小娘还自己贴补钱,给卫小娘送各种补品,便是主君、大娘子去润州这些天,小娘也是未曾慢待卫小娘,每日不光送补品,更是要去看一两次。”

“再说卫小娘分娩,小娘早早就备好稳婆,当天也是吩咐大厨房多多烧热水,谁知那稳婆跑了,厨房的人偷奸耍滑,这些,这些,表少爷都是可以作证的啊。”

她很是恳切,诚然一片护主之心。

盛纮眼神有所变。

气头上的王若弗却不听,攥着帕子,猛地一拍花梨木扶手,厉声呵斥道,“你个小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

林噙霜当即接话,“大娘子,便是衙门断案,也该让人把话说明白。”

她一句话给王若弗堵回去。

偏王若弗还无话可说!

“你…你…”她气得手指都在发颤,指着林噙霜,哼了又哼。

盛纮无语地瞥了她一眼,目光移向叶提,“提儿,确是如此?”

王若弗反应过来,也看向叶提,“对,提儿,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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