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似曾相识的话,被刺眼的阳光照得跃出记忆底层。

姜喻烟莫名恍了神,发胀的脑子似乎很快就被涌出的回忆压制填满。

就是这句“可我觉得,那可以是另外的价钱”,姜喻烟终于没克制得住,想到了他们高二分科转班之后碰到的场景。

那是继两家长辈又在暑假碰上面之后,姜喻烟再见到秦听。

其实姜喻烟小时候有段时间不懂事,被秦听那张脸迷惑过,回家兴冲冲和她爸分享,她爸焉济宸才后知后觉这小子是自己关系一般般的某个同学的儿子。

姜喻烟越夸秦听长得好看,焉济宸就越上火。

但妈妈姜漪只要看一眼,焉济宸就没敢多话。

再然后,两个爸也没见多交好,冷眼相对成了习惯,两个妈反倒相谈甚欢。

然后中途有段时间断了联系,没想又上到一个高中。

姜喻烟寻思着这次倒也不至于会再在秦听身上跌跟头了,她爸说的有道理,她长大了,变理智了,那就应该先把态度摆正,好好学习。

所以姜喻烟当时在文理分科中,临时改了志愿,比起得心应手的语文,她还是挑了更喜欢的物化,即物理化学。

而姜喻烟原先待着的十一班被划分为了史政强化班。

作为优等生,她直接被划分进去了二班。

二班并不如一班那么强,但排在三、四两个平行班之前,也算不错,而且二班还有一部分从一班分出来的物化生。

基本混来混去,都脸熟。

而物化出了名的女生少,二班总共算起来就九个女生,姜喻烟其中一个,其余三十九个全是男生。

第一天上学路上,姜喻烟都听裴曦宁的感叹:“好像你们都分到一个班了。”

“我们?”姜喻烟美滋滋地吃着饭团。

裴曦宁掰着手指,边说边点头:“是啊,你看你选了物化,两尺一那个狗也选了物化,好像他兄弟也都选了物化,你们都在二班。”

“嗯,还挺有缘。”姜喻烟没把注意点放在“兄弟”两个字上。

裴曦宁是刚转学过来的,所以还不知道姜喻烟和秦听那点渊源。

她知道喜欢姜喻烟的人太多,转念想到梁景弋那不靠谱的,提醒说:“两尺一那两个兄弟,哪一个都不太好搞,你小心!”

“不好搞?”姜喻烟虽然神经一紧,但嘴上还是说,“能怎么不好搞?”

“就......”裴曦宁顿了几秒,据实说,“一个冷冰冰没好脾气,一个花心大萝卜写在脸上,你要是想选对象,轮到他俩,你得好好想想啊。”

“......”姜喻烟“嗯”了声,自我洗脑,“不会,我没那心思。”

裴曦宁“嗯”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嘀嘀咕咕:“花心大萝卜是傅从黎,那那个没好脾气的叫秦什么来着......”

姜喻烟就安静地吃着早饭。

“秦......”裴曦宁还在想,忽地一蹦,“啊!叫秦听!”

姜喻烟被她吓得一噎。

裴曦宁惊喜道:“我就说嘛,我怎么会忘,两尺一还说秦听这次会被一班踢出来,就是因为上学期化学考试交了白卷。”

“......”

可按照姜喻烟的印象,秦听擅长理科,数理化竞赛都是拿奖。

“没想到大神也有划水的一天。”反正裴曦宁就说,“姐妹,他们一定想不到你临时改志愿了,就上学还有好几个男的问我你选哪。”

她笑眯眯地压声:“放心,我一个没说。”

姜喻烟一向不关心裴曦宁搜集的有关于她的八卦。

她只觉得,要是一个班,她这个饭团别想消化了。

两个人走进教学楼。

很快分开之后,姜喻烟直接上了四楼。

彼时,班主任还没来,教室里还闹哄哄的。

很多人都是熟脸孔,坐起座位来也是随心所欲的,一人一单桌的位置,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插科打诨。

稀零几个女生,都是陌生独坐。

如果说这届的两大八卦,一就是竞赛绩优的秦听怎么会平白无故交张化学白卷,二就是能扛起文科大旗还长得漂亮的姜喻烟怎么就选物化了。

偏偏这两个人还分到一个班,匪夷所思,但带劲。

一帮男生一看到姜喻烟的身影,不仅看戏的欢呼,还有接连几声吹哨。

是他们这圈人独特的欢迎模式。

排头起哄的人就有梁景弋,几个人坐在正中心的位置,吊儿郎当的少爷腔:“哟,这是谁啊?”

梁景弋一勾旁边偏瘦男生的肩膀,目睹他眼里多多少少的羞涩,就知道这小子之前承认说有女神,这女神就是早在年级里出了名的姜喻烟。

梁景弋笑得颇有意味:“你小子,这眼光还挺好?”

男生耳根子都通红,目光飘忽,心动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大家欢笑,姜喻烟面无表情地往里走。

而从头到尾,坐在教室后排,也就是梁景弋旁边,一身灰白短T校服,安分挂着铭牌的少年,人高腿长,脚踩在课桌下的横杠上,八风不动地闭眼休息。

五官凌厉出挑,轮廓锐利,却因无动于衷梁景弋几次抛来的目光而倍显冷淡。

梁景弋“喂”了声,嬉笑:“兄弟,女神来了都不睁眼啊。”

秦听无波无澜,任由姜喻烟见着满教室前排已经满了的座椅,只能往后走。

因为原二班只有四十三个人,现在这一届四十八个人。

生生多出来的五个人,除了姜喻烟,另外四个人还没来,现在教室里没搬新座椅,只剩下秦听身边那个靠近正中心的单桌还没人坐。

姜喻烟本就人高,之前在十一班也是坐后排的。

现在她在大家窸窸窣窣的笑声里走到秦听旁边,却见桌上有个琉璃瓷娃娃,唇红齿白的好看,一看就是女生喜欢的款。

像是无形的宣誓主权。

这是已经有人来了吗?

可是桌面上椅凳上都还是灰,桌肚也空空如也。

姜喻烟刚要拿起瓷娃娃转身问他们这边是不是有人时,秦听倏然睁眼了。

微薄的眼睑压住少年漆黑却清明的双眸,一点都不像是刚睡醒,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已经触及瓷娃娃的指腹,似笑非笑地挑了眉梢。

“想坐这?”秦听玩味地后靠椅背,整张椅子在拥挤的范围内翘起就快抵上后面的黑板报。

姜喻烟不动声色地回看他,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

不过现在的姜喻烟不再有颜狗支配的冲动,她神色平静,忽地笑了,“难不成已经有人了?”

秦听敛颚轻笑,俨然一副老大的姿态,漫不经意逗她:“那得看你的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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