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明承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等着姜知睿,和她一起出发。
他们村位置并不太偏,过了小镇,再走几公里,就能到县城了。
走在修整过的碎石子路上,清冷的风吹在脸上,带来自由的气息,姜明承的心情也飞扬起来。
想到车后座上的老姐,他起了坏心思,故意去走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车子每次一上一下地颠簸,后面坐着的人就会剧烈晃动,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姜知睿冷哼一声,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打算,她会怕这个?
调整姿势,重心下移,坐得是稳稳当当。
见后面一直没有出声,姜明承狐疑往后面看,结果被一巴掌直接拍在了脑门上。
“别分心,给我认真看路,要是把我摔了,有你好看的!”
“不是,姐,你屁股是铁打的啊,都不疼的吗?”
“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再敢作怪,小心你的皮。”
姜明继骑着他自己的车一直在旁边跟着,听到他们的对话,立马严肃道:“姜明承,看路!”
对于哥哥,姜明承是有几分惧怕的,当即表示不敢再犯。
之后一路平静,几人比村里人的动作快,率先到达了县城里。
相比于镇子上,这里要热闹得多,有百货商场、国营饭店、影楼和录像厅……因为要过年的关系,到处都在排队,几个供销社前面被挤得满满当当,杀猪场前面的摊位上也全是人影。
姜知睿站在街角,望着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叹了口气,“真是不方便。”
真是不懂,明明这个世界脱离了古代的范畴,为什么还是禁止私下买卖,比天风朝还不如。
她们那边商人地位虽然低,但开铺子的人依旧不少,尤其是在都城里,到了晚上都是灯火漫天,买卖不断。
不过,再怎么不方便,都不是她能改变的。
每个人都只是时代洪流里的一滴水,只能努力融入到河水中,不然就会飞溅在河岸上,干涸消失。
他们在县城里有熟悉的人,名叫沈鸿德。据说这人和他们父母一起参过军,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退役,转业成了文职,如今在县城纺织厂里干文职,平时格外清闲。
沈家在县城里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家,沈鸿德早年又赚了点小钱,所以在县城里有个单独的院子。
不大,带场院也就二百多个平方,砖瓦房,有独立的水井,通了电,住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到了县城,姜知睿几个少不得要拜访他,姜明继走在前面,手里拿着家里备好的上门礼,敲响了小院的大门。
“来了!”
大门打开,沈鸿德见到他们,脸上便不自觉带上了笑。
他的长相比较正派,又带点儒雅之气,面白无须,衣服打理得十分整洁,没有一块补丁。
“早就算到你们要过来,快进来吧。”他接过姜明继手里的东西,有些埋怨,“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是不是和沈叔叔见外了?”
姜明承把车推进了院子里,马上说:“不是,这些蘑菇都是奶奶在山上采的,我想着沈叔叔在城里估计难得吃到,送来给您尝个鲜。”
“还算你有良心,沈叔叔就收下了。你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
“他们身体好着呢,前两天爷爷还在用冷水擦澡,结果被我奶奶给骂了。”
“身体好就行,你爷爷就是太固执,你爸小时候没少被他逼着洗冷水澡。他还说主/席都是这样洗的,能强身健体,也不知道打哪听来的。”
沈鸿德嘟囔了几句,打开堂屋的门,暖意顿时扑面而来。
他安排几个人坐下,又去厨房转了一圈,给他们一人端了杯红糖水出来。
“这小姑娘是谁?没见你们家有这么水灵的亲戚啊。”
“沈叔叔,这是我姐姐,我和她不是长得差不多吗?”
沈鸿德愣了一下,“你姐姐?是睿睿啊!怪不得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你这泥猴子,比你姐黑多了,我上哪认出来去。”
他凑近到姜知睿身边,看了看她的脸色,“睿睿,你这是好了?”
“嗯,奶奶带我去看了个瞎眼婆婆,用了个偏方,泡了一个月的药水澡,就治好了。”
这也是她和家人串好了的说辞,怕药浴方子遭人眼气,之后会带来麻烦。
毕竟连二婶都想拿到方子,何况旁人?
所以,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干脆往封建迷信上推。
最近上头虽说在搞什么破除迷信,禁止神棍巫婆之流。但破旧易,破心中之旧难,老百姓心里根深蒂固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破掉的?
乡下搞这个不少,只是从明面上转移到了暗地里,他们把身体康复功劳推给个不存在的瞎眼婆婆,晾别人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打听。
就算有不怀好意的想告状,他们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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